21．尾声

事情最后怎么处理，已经不重要了，那人的豹子死了，但是他也杀死了狗虎崽呀，抵了。

那人还要赔猎枪，虎崽爸把他骂了一顿：“你这么大的人，欺负一个八岁的小孩，好意思吗？”听说村长把那个人狠狠地训了一顿，那人灰溜溜地走了。

妈妈给虎崽和招弟每人煮了一大碗面，每个碗里面都打了五个荷包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待遇。虎崽一边吃面还一边抽着鼻子。

村长和大家商量了好半天，他们担心现在小虎崽死了，老虎们会不会来报复，因为他们承诺过不再猎杀老虎的。小虎崽虽然不是他们打死的，可老虎会理解这些吗？

村长说：“要来也没办法，大家防着点吧。”

最后决定把两个“虎崽”埋在山坡。

吃完了面，虎崽看见爸爸扛着铁锹准备上山，虎崽也要去。

爸爸吼着：“你去干什么，在家待着，这都是你惹的祸！”

虎崽“哇——”的一声又哭起来了，虎崽太伤心了。

“这样吧，”明旺对虎崽爸说，“我去埋，我带着他们去吧。虎崽，别哭了，我带你们去。你等等，我回学校去一下。”

明旺、姐姐和虎崽将两个虎崽——狗虎崽和小虎崽，埋在村东头向阳的山坡上。明旺还从学校拿了一个坏了的条凳面，立了一块碑。上面写着：

埋好了两个虎崽后，虎崽坐在墓前一个劲地抽泣，任明旺怎么拉他，怎么劝他，虎崽就是不起来。

姐说：“已经死了，你坐在这儿哭，它们也不会活过来。你再不起来，我去叫爸来。”虎崽还是不动。

姐姐说：“那我去叫爸来啊。”

姐姐一转身，“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明旺转过身来，虎崽也扭过头来。天啦！

一只老虎蹲在树林里，正望着他们。

虎崽跳起来，不哭了。他认出来了，这只虎就是带走月牙的那只虎王！

虎王走出树林，这次看到的虎王，比上次瘦多了。

虎王走到两个“虎崽”的坟前，站住了，蹲下来。

虎崽说：“月牙儿死了。”

虎王低声地吟了一声：“我知道了。”

虎崽扑上去搂着虎王的脖子又哭泣起来。吓得姐姐躲在明旺哥身后直哆嗦。

明旺拍拍姐说：“别怕，这是只虎王，是虎崽的朋友。”

虎王抬起一只前爪，拍拍虎崽的后背：“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们塆子的人杀死它的。”虎崽知道塆子里的人保证过不再杀老虎，要守信用，他解释说。

“我知道。”虎王又低吟了一声。

忽然，虎王站了起来，走到板凳面做的墓碑后面，用前爪刨着泥土堆起来的坟头。虎崽马上明白了，虎王是想看看小虎崽，立刻扑在坟头，用两手刨起来，姐姐和明旺也蹲下来一起刨。坟土是刚埋上的，很好刨。不一会两个虎崽的尸体露出了。明旺小心翼翼地抱出月牙儿的尸体，虎崽赶忙拂去小虎崽身上的泥土。

小虎崽的身体还是软软的，明旺轻轻地将小虎崽平放在地上，放在虎王的面前。虎王用脚轻轻地抚弄了一下小虎崽的尸体，然后低下头来，舔着小虎崽伤口上的血迹。

虎崽、姐姐，还有明旺，静静地看着虎王做的这一切。

虎王最后抬起头来，朝天悲伤地大吼了一声，然后对虎崽说：“感谢你们，我走了。”

虎崽上前抱着虎王的脖子脸贴着虎王的脸颊，久久不愿意放手。

许久，虎王叹了口气说：“我该走了。”它站起来，用嘴叼起月牙儿，慢慢转过身去，走进树林。

虎崽、姐姐还有明旺大哥，都跟在虎王的后面。虎王回过头来看了虎崽一眼，放下小虎崽，转过身来走到虎崽的面前，用嘴亲亲虎崽的额头说：“你们回去吧。什么时候，人和虎成为朋友，我还会再来看你的。唉——不知有没有这个时候。”

虎王转身又叼起小虎崽，慢慢朝树林深处走去。

虎崽、姐姐、明旺大哥一直看着虎王那消瘦背影，消失在树林深处，才重新填好只剩下狗虎崽的坟墓，慢慢走下山去。

西边烧起了晚霞，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