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五年,在川东北的第十行政督察区,距离协兴镇外的不远的地方有座佛手山,靠着佛手山的则有一个当地村落名叫果山村,我们要述说的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这里是川北哥老会的分舵,这里也是仙娘婆世代的传承之地,明里走出来是国家改革的一代伟人,暗里走出的则是数不尽的传奇故事。
“三哥,这娃子怕是救不活咯哦....”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褂的年轻人,眉宇间透露着焦急、无奈与丝丝后悔,此时正对着一个中年人的身影说道。只见这个这个身影放下把脉的手,慢慢转过身来,表情也是异常沉重。
“这娃子硬是遭罪得很....”青色褂子口中的三哥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摇了摇头,便径直朝屋外走去。“你跟我去祠堂一趟..”声音从三哥的嘴里传出来却已经走远,青色长褂的年轻人连忙跟了上去。
青色褂子身后只见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床帘拉开着。床上躺着一个年岁约七、八岁正闭眼熟睡的小孩,与其他正常小孩不同的是,只见这孩子额头发青,嘴唇发紫,印堂隐隐有黑气萦绕,躺在床上也双腿伸的笔直,双拳攥得死紧,偶尔皱起的眉头好像这孩子时刻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祠堂里,明明暗暗,灯火摇曳,正堂巨大的香案上供奉的天地君亲师,下列高曾远祖牌位,周围供奉的香花灯水果后面也是大大小小数不尽的牌位。
三哥跪在距离正堂香案不远的蒲团上,香雾缭绕氤氲在三哥愁色密布的脸庞上,望着香案桌子下蒲团上那道盘坐的身影。
三哥身后,青色褂子的年轻人同样跪着,只是屏息凝神,不敢说一句话,静静等待着。
“请婆婆儿看到起同为氏族人救上一救..”带着无奈的哀求从三哥的嘴里说出来,“二哥他也是为了那件事,看着二哥的...”。三哥后面声音逐渐的带着一丝沉重。
“算咯,唉,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一声叹息从香案那头传过来,只见他慢慢转过身来,很奇怪的是虽然三哥口口声声叫着婆婆儿,却见转过身来的是一个满面皱纹,须发皆白的老头,身着一袭黑衫,衣服上缀满了无数黑色的闪亮的珠子,泛着幽光,一道道金色的细纹穿梭其间。
“东西虽然没有拿出来,但是锋娃子是不该遭这个罪的啊...”青色褂子的年轻人急忙说道,“闭嘴!难道我不心疼么?叫你们不要去触碰那个禁忌,你们.....”老头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里仿佛射出两道摄人的厉芒望向青色褂子的年轻人。
青色褂子的年轻人吓得连忙俯下身去,不敢接触那老头子的目光,“婆婆儿,这是没得办法了啊..”年轻人的说话声儿带着颤抖。
“婆婆儿,不好了,那娃子翻身起来抽了羊癫疯要咬人了!”这时候,一句惊呼由远及近从祠堂的门外面传进来,不过传话的人倒是没有闯进祠堂,远远的在祠堂外停了下来,向着祠堂内张望着,神色很是着急与慌张,似乎想进去又有着什么忌讳不敢触碰。
这时被称为“婆婆”的老头子听到门外的呼喊声才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向祠堂门外,三哥和青色褂子的年轻人连忙起来跟随在老头子的身后,“是福是祸,夭兮暝兮”老头子再度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面色沉重的朝着三哥来时候的宅子走去。
“啊呜啊啊呜呜啊~~”“你给我滚开,你这个狗娃子,啊...”“啊呜啊呜吼~~”只见院子里传来阵阵野兽般嘶吼的咆哮,伴随着人发出的骂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满面青紫之色,表情异常扭曲狰狞可怖,正用一双不大的手掐着氏族里一个仆人的脖子。
小孩年岁不大,手劲却异于常人的大,掐着仆人的脖子,只见仆人的脸逐渐发红,脖子上的血管不断突起,伸出舌头大喘气,叫喊的声音是越来越小。
“住手!锋娃子放下他!”这时跟着“婆婆”赶过来的三哥大喊一声,神色紧急,但又因“婆婆”在身前,便又压下了直接冲上前去解救人的动作。
老头子见此也是神色微变,但随后动作却是麻利,抄起院里盛水的粗陶小钵,又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祠堂供奉所积的香灰和白米,和着清水来回搅拌同时嘴里低声诵念,突然念完一震脚,喝下香灰、米水混和物,“咄!”大喝一声,便将嘴里之物喷向了掐着仆人脖子的小孩。
小孩儿的动作立马便停顿了一下,松开的双手,两眼开始茫然,老头子见此也不废话赶紧上前,咬破自己中指,凌空虚画几道,连续点在男孩的印堂、两太阳穴、人中、下巴尖几处地方,若是有心将几点连接起来,便能发现形成了大十字封住了男孩的面门。
这时男孩面部青黑之气慢慢隐入面庞,双眼渐渐闭合,整个人作势要倒下地去,只见刚刚着急旁观的青色褂子的年轻人眼疾手快扶住男孩摔倒之势,三哥便顺手接过抱起了男孩,看向了老头子。
但见老头子画完几点,仿佛身体中有什么被掏空一般,面色一瞬间红润而又迅速敛去,身子摇晃了几下,看三哥正要说什么便摆了摆手,“进去再说吧...”说着老头子便进了屋,坐在了屋里的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
三哥抱着孩子进了屋里,把他放在了床上盖上被子后才转向老头子所坐之处走去。“婆婆儿,这个情况,又啷个办嘛?”年轻人看着闭目的老头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着。“怎么办,怎么办,这瓜娃子怕是恼火咯!”老头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佛手山里面的东西,还没有到时候,你们偏偏要去动,说了偏不听,拿你们没得办法得了..”黑色袍子的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激动对着青色长褂的男子说道。
“大哥在前线,身陷囫囵,确实是十万火急啊..”这时候反倒是三哥给老头子解释了起来,“你们屋头的事儿,我不想管。阴数阳数,自有定数,你大哥虽做的是暗地解救世人的事情,但是世间万物即均衡,怕是要担些因果咯..”老头子闭着眼睛却抚着自己的长须说道。
三哥闻言,看着白发长须老头,转身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孩子,举了举手,欲言又止。这时却见青色长褂的年轻人说道,“婆婆儿,其他暂且不说,二哥这次是栽到里头了,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锋娃子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闭上你的臭嘴”这时候倚在太师椅上的老头突然睁开了眼睛,“要不是你们龙家跟一根搅屎棍一样的非得摻和进来,情况会是这样么?”老头发起火来,一股难以言明的威势笼罩整个不大的屋子,骇得青色褂子的龙姓年轻人低下头讪讪不敢说话。
三哥见得“婆婆儿”突然震怒,急忙上前,低头拱手道,“婆婆儿消气,龙四不代表龙家,再说龙四也是心里着急锋娃子得嘛”。“对头,对头,看到锋娃子受罪造孽的啊。”这时候龙四也抬起头来对着老头子说道。
“哼!”只见老头重重地从鼻腔发出一声,旋即慢慢坐起身来。三哥见此,连忙走近伸手扶着老头站起。“罢了,毕竟是老二屋头的娃子。”老头子摇了摇头,摆开三哥搀扶的手,径直走向了躺着男孩的床边。
三哥见此,总算是松了口气,仿佛只要“婆婆儿”出手,解决问题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儿了。龙四更是如此,见“婆婆儿”松口走向男孩的床边,欢喜之色顿时生起,连忙搓了搓手,和着三哥一起走上前去。
这时,“婆婆儿”也站立在了床沿边,看着脸上沾着血点的小孩,也是神色变幻眉头皱起。男孩孩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额头发青,嘴唇发紫,印堂开始逐渐有黑气萦绕,脖子上有一道道红线掠过,一闪而逝,不认真看还看不出来。躺在床上也双腿伸的笔直,双拳攥得死紧,偶尔皱起的眉头好像这孩子时刻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老头皱起的眉头一会松开一会又皱起,仿佛这种情况十分难以判断。“这个娃子怕是要哦吼咯(挺不过去了)。”老头没有去把脉,仅仅看了男孩的变化,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三哥闻言,心里也是暗暗一沉。“婆婆儿难道也难以施手一救了么?”三哥出口问道。“他这个情况有点复杂了,表面看着像是佛手山里面的东西造成的,但是红绳牵命不应该出现啊!”老头表情开始变得十分严肃,眉头拧在一起了。
“啊!红绳牵命...这不是..这不是二哥身上那个东西么?”龙四仿佛见了鬼一样的惊叫一声。顿时将身旁的的三哥吓了一跳。
老头子听到龙四的惊叫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开始俯下身去,准备翻开男孩的眼皮查看一番。但是就在此时,原本皱眉闭眼握拳躺着的男孩,豁得突然睁开了眼睛,不知为何已经变色的瞳孔,射出一道绿油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