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野躺在地上似乎也不想死,挣扎着用手摸了一下牙骨,血丝呼啦还连着嘴巴子的一块血肉被他“嗯”咬牙硬撕扯了下来,一看自己都成了这样,哇哩哇啦好像在说,八嘎!我都成这样了还活个什么劲儿?干脆死了吧,嗯,别说,他说话还挺算数,一翻着白眼儿身归那世去了。
再看谢老抠,大刀片上下翻飞寒光四射,一刀下去,鬼子兵不是被砍倒就是被砍死,没有一个从他的刀下逃生。
马二流子怪叫着,也是大刀片东砍西剁,虽然他不会什么武功,也没有操练过大刀,但凡是粘上刀刃的鬼子兵不是死就是伤,鬼子兵根本就到不了他身边。不过,马二流子还是沾了之前那段时间父亲大练兵的光,昔日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这会还挺欢实,来一个鬼子兵砍一个,来一双砍一对儿。
有时两个人合起伙来揍一个鬼子兵。此时谁也看不出两个人,一个是胆小吝啬,一个是好吃懒做媳妇迷。
不知道马二流子啥时候也受了伤,身上有好几处被刺刀捅过的痕迹,鲜血往外直淌,揪着他也没有离开战场。他正拼的卖命,一个鬼子兵的刺刀突然在后边捅进了马二流子的后背,就见马二流子身子晃了一下,身子晃了三晃,“噗通”倒在了地上。
“叔,叔,”三妮子正打着,突然发现马二流子倒在地上,“蹭”窜过来一刀砍倒一个又要上前的鬼子兵,一把抱住马二流子,“叔,叔,恁咋样?”
马二流子后背淌着殷红的鲜血,脸上也溅满了鬼子兵的血迹,他望着三妮子颤颤巍巍地说:“妮儿啊,叔没给恁丢脸,也没给咱沁河村丢脸,叔一口气儿砍死了八个日本鬼子,够本儿了,叔够本儿了。。。”马二流子说着,“噗”突然一口鲜血吐出来,一口气没上来,艮儿喽一声闭上了双眼。
“叔,叔。。。。。。”三妮子抱着马二流子撕心裂肺地大声呼唤,但马二流子也终因伤势过重,带着一腔仇恨离开了这些与他朝夕相处,而又善良的的人们,为抗日捐躯。
贾万田一身好武艺,别看都六十岁的人了依然宝刀不老,他冲进敌群如入无人之境,一把大刀所向披靡,把鬼子兵砍得死伤一片。
龟本顿时又乱了方寸。
此时,小野也死了,几个小队长不知啥时候也早已成了八路军,和杀鬼阎罗队的枪下之鬼。公路上到处是横躺竖卧的日伪军的尸体。他望着还在恋战的鬼子兵,偷偷从土丘后爬起来,再次上马想要逃走。
就在这时,草上飞喊了一声:“铁锤,龟本要逃。”
“嗯!”二叔正在寻找龟本,一听说他要逃,转身一看,龟本已经上了马背,“狗杂种,哪儿跑?”二叔的骂声一落,一枚枣核镖翻着滚儿就飞向龟本的坐骑,一镖打在了战马的屁股上,只听战马哧溜溜一声嘶鸣,屁股像触电一眼向上一撅,龟本重重地从马背上摔下来,眼前冒起了金灯。
说时迟那时快,二叔,三妮子,包子抡着大刀片一前一后飞奔过去,把龟本团团围在当中。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侵略者就是侵略者,本性难移。龟本看看三个人把他围在当中,突然来了个狗急跳墙,“刷啦”拔出刚刚插进刀鞘的东洋刀,摆开决战的架势。
“龟本,投降吧,免你一死。”二叔十分霸气地命令龟本。
“八格牙路!”然而,龟本死到临头了还不忘侵略者霸道的本性,他露出狰狞面目,嘿嘿冷笑着说:“帝国军人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那你就死定了!”二叔说着抡刀就剁。龟本挥刀招架,两个人站在一处。
“包子,咱一起上!”三妮子也抡刀参战。
对付野兽就不能再讲什么君子战,小人战,对野兽只有仇恨和怒火。就在包子刚要伸手,二叔的一只脚突然飞起,随着惯性龟本像一个麻袋包,只听“噗通”一声响,狠狠地被摔到河里。
龟本成了落汤鸡,但他依然不甘失败,从河水里爬起来挥动着东洋刀,好像要跟三个人大战三百合。
然而,他刚踉踉跄跄走到河边还没摆出决战的架势,包子一脚又飞了上去,只听“嗖——,噗通”,再次被揣进河里。
不过河水不深,是在河边的位置,不然龟本摔到河里早就被淹死了。
龟本发疯似得再次扑上来。
三妮子说:“铁锤,包子,恁两个闪开,这回该俺了。”
然而,三妮子还没伸手,孟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闷雷般的连环爆炸声,紧接着,就看见一股滚滚黑烟翻滚着从西南方向冒起来。
孟庄上空整个成了一片黑色的天空。
“八嘎!”龟本望着浓浓的黑烟,身子一抽搐。他预感到这阵爆炸声是在向他发出最后的通牒,他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他的老巢已不复存在,等待他的只有复仇的怒火和死亡。
真是孟庄传来的爆炸声吗?对,没错,就是孟庄。
龟本今天血洗沁河村队伍刚出发不久,廖三妹妹兰兰就带着复仇的怒火,怀揣着廖三藏在家里的一颗手雷到了龟本兵营。
兰兰身材矮小,鬼子兵并没有发现她,“跐溜”钻进炮楼下边,抱着必死的决心,以最快的速度拉响了手雷,手雷的爆炸引爆了炮楼下的几桶汽油,把十多个看家的鬼子兵顷刻之间炸的粉身碎骨,炮楼也毁于一旦。兰兰用一个弱女子的复仇行动兑现了自己的誓言,为死去的母亲,和为报国恨家仇与木村同归于尽的哥哥报了仇,又上演了一曲慷慨悲歌。
“八嘎!张有财,我的,跟你拼了!”已成强弩之末的龟本依然不肯服输,他抡起东洋刀向二叔劈来。
龟本还敢抵抗,二叔得好好招待他,一招儿鲈鱼跳龙门闪身躲过龟本锋利的战刀,伸手给龟本摔了个倒背口袋,把他像摔死狗一样从后背摔到地上,又一把抓住他的胸襟,恶狠狠地说道:“这拳是俺爹嘞,”说着,运足气力照着龟本的面门又是一拳,说道:“这拳是梅儿嘞”,紧接着还是一拳,又说道:“这一拳是高大哥嘞。。。。。。”
“铁锤,该俺了,”三妮子怕二叔再打打死龟本,他就没有了报仇的机会,于是也上手了,揪住龟本就是一脚,也学着二叔,“这脚是俺叔的。”龟本被踹了个仰八叉,东洋刀撒手落地,紧接着又是一脚,“这一脚是俺叔嘞。”
包子也怕龟本死在三妮子手里,没有了报仇的机会,他等不及也上手了,推开三妮子照着龟本的胸部就是狠命的一拳,这一拳把龟本打得翻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曹奎上来抡起斧子就剁了下去,这回他不再听任何人的,上次就是听了父亲的话,让木村死灰复燃活了这么长时间,又做了不少的坏事,他没等任何人说话,一斧头下去,就见龟本“咔嚓”尸首两分,鸡血从脖腔子上喷涌而出。
“舅舅,恁外甥奎儿给恁一家报仇了,报仇了,哈哈哈。。。。。。”曹奎把龟本的人头高高抡起来,高喊的声音响彻在沁河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