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本今天跟往常完全不一样了,一遇到突发事件立刻就尿裤子,今天不但没有,而且浑身上下弥漫着血腥般的杀气,娃娃暴跳着命令日伪军反击。
“呲溜溜”战马嘶鸣着前蹄腾空而起,龟本差点从马背上滑落下来,一个激灵,慌忙勒着马缰绳稳住战马。他搞不清楚是谁突然袭击他,举起望远镜往东边眺望,他那圆圆的镜片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映日他的视野,“张村长。”这个熟悉的身影和面孔,让龟本大吃一惊,他以为两面的都是八路军,原来是父亲带着杀鬼阎罗把他包围在了中间。
到了现在,父亲也不用再掖着藏着了,这些年他忍气吞声已经受够了龟本的窝囊气,今天他要撕开面纱露出庐山真面目,让龟本好好看看他这个乡野村夫是怎么跟他消灭他的。
父亲隔着老远亮开嗓子高声喊道:“龟本老儿,看出来我是谁了吧?”
“张有德!”龟本望着父亲怒目圆睁,气的双手直哆嗦,他很不地冲上去把父亲碎尸万段。然而,他也只能想想而已,他清楚今天的阵势根本不是他说了算,说了算的应该是八路军,和杀鬼阎罗。
父亲说:“龟本,下马投降吧。。。”
“八格牙路!”龟本不等父亲把话说完,“欻”挥动起东洋刀,明晃晃的东洋刀在手里攥得“嘎吱嘎吱”响。他似乎不相信眼前向他喊话的就是父亲,他的脑海里好像还停留在父亲对他百依百顺,又送日本清酒,又说好听话的那个情形里。他望着父亲,好久,好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龟本,狗杂种,还不投降吗?”二叔的喊骂声传了过来。
“张有财!”龟本看见二叔,这才不得不相信,对面的就是杀鬼阎罗。一直以来,就是他们兄弟两个在暗中跟他神出鬼没,搅闹的他损兵折将,让他在上峰面前丢尽了颜面,也让他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巴嘎雅路!小野君,冲过去抓住张有德,我有重赏。”龟本终于不再思想,他命令小野活捉对面的父亲和二叔。
“嗨!”小野似乎很愿意干这种有奖赏的差事,一声“嗨”过之后,像疯狗一样就向父亲扑了过来。
然而,小野还没越过沁河桥,就听西边的江排长突然喊道:“龟本,投降吧,不然把你们全部消灭!”
江排长的这声喊话,仿佛一道最后通牒,准备冲锋的日伪军“哗”又停了下来,纷纷向江排长张望。
小野望望擅自停滞不前的日伪军,气的娃娃暴跳,一枪撂倒一个鬼子兵,而后挥动着王八盒子喊道:“进攻——”
“叭勾,啪,啪啪,哒哒哒。。。。。。”
日伪军终于顶不住催命鬼小野的枪口,不得不仗着胆子开始进攻。然而还没来得及开枪射击,江排长那边一阵枪声,从沁河桥头拦腰切断,又把日伪军打回了原地。
东边有杀鬼阎罗,西边有太行独立支队,小野想冲过沁河桥又冲不过去,两个方向像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挡住了日伪军的前行的道路。
这时候,龟本想退又不能,想冲锋又施展不开手脚,只能被东西两面的队伍把他死死围在当中,成了瓮中之鳖。
“八嘎!”然而,龟本还不甘心失败,他跳下战马趴在土丘后,向散乱的日伪军扫视了一遍,这时候,他看不见几个小队长都在哪里,只有小野紧随身边保护着他。
此刻,龟本真成了孤家寡人,要不是小野陪伴在身边替他发号施令,恐怕放养的日伪军没有一个能听他指挥。
龟本望着东西两个方向,藏头缩脑跟小野嘀咕了几句,小野突然发疯似的带着人又开始冲锋。
就在这时,沁河村的村北突然响起连环爆炸声,随即就见一股浓浓的,像原子弹爆炸一般黑烟,虽然离得比较远,但浓浓的黑烟给了父亲一个惊喜,“那边一定得手了。”
不错,是得手了。
刚才,也就在前不久,宋指导员带着几名杀鬼阎罗队的弟兄,后边跟着弘康竹一来到地道口。
曹奎轻车熟路地一把拽开杂草覆盖的洞口,头一个钻了进去,顺着弯弯曲曲的巷道来到地道的尽头,也就是组装乌贼机的车间下边。曹奎说:“到啦,再往上轻轻一挖就通气儿了。”
“赶快挖。”时间不等人,能不能一举炸毁工厂就在此一举。宋指导员一声令下,大伙就开始往上挖。
由于前期工作做的充分,上边的土层只剩下薄薄一层硬面,大伙七手八脚一动手,很快就挖通了,露出了大厂房里面的乌贼机。
乌贼机已经组装了不少,都整齐地存放在一起。
曹奎瞅瞅大门,还好,这会儿车间一个鬼子兵也没有,只有那几个圆圆的飞碟蹲在那里,像日本人装骨灰的大个磁坛子。
宋指导员命令一拨人负责地面,一部分人负责地下,他带着曹奎下到一直不被人知情的地下室,开始帮着曹奎每一个门上安装炸药。
弘康竹一开始连接引爆线。他今天带来的还都是自带引爆器的烈性炸药,他看麻利的动作似乎干这种活,熟练地三扯两扯,地上地下很快就接通了几个爆炸点。
“好了没?”宋指导员问。
“统统地好啦。”弘康竹一用生硬的中国话回答。
炸药安放完毕,人员就得马上撤离,于是宋指导员就说:“大伙赶快下地道,撤!”
人们又顺着原路返回到地道口,当他们正在下地道,谁也不曾预料到就在所有的人正在陆续下地道的节骨眼儿上,车间门口突然进来三个巡哨的鬼子。
鬼子兵可能听到里面有异常动静才进来的,一看里面果然有人,立刻哇哩哇啦喊叫着,开枪扑了过来。
宋指导员在前面拉着导引线,弘康竹一在后边一边捋着电线,一边往地道里钻,后边的鬼子兵跟着也往地道钻,追宋指导员和弘康竹一他们。
由于地道狭窄,且又弯弯曲曲,前边的人根本就不是跑,只能弯着腰往前钻,几个追击的鬼子兵眼看就追上了他们。宋指导员不得不开枪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