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辽呢?”
苻湛策马而来,夹着马儿绕着萨乐君转圈。
“他事情办完了,自然要走的。”
萨乐君抬手摸了摸马脖子,“才这点时间,你倒将这匹马驯服了,我以为跑马场训练出来的马烈性十足呢!”
苻湛本以为她要称赞几句,可听到最后那句话,不免有些吃味。
“听你说的轻巧,不如你来试试?”苻湛侧身下马,将马鞭递给了萨乐君。
萨乐君其实也会骑马,只是谈不上骑术如何,充其量只是一般水准。
不过她瞧着苻湛能轻松驾驭这匹马,也觉得没有什么难度,毫不犹豫就持鞭上马,没等她坐稳呢,这马儿就开始反抗了……
“唉哟,我这,这身上也没刺啊!”
萨乐君双腿夹紧了马肚子,一手攥着缰绳,大气都不敢喘,方才是掉以轻心了,颠地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它——干嘛反应这么大!”萨乐君干呕了一下,赶紧想苻湛求助。
“这马儿可能听懂你方才的话了,所以施展它烈性的一面给你看呢!”苻湛意有所指,故意呛她。
萨乐君虽然有些吃力,但也不至于被甩到马下,“我试着跑起来,今儿还非要驯化一下这匹顽劣的马儿!”
她玉手扬鞭,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的嘶鸣声响彻静谧的山林,抽疯似得来回尥蹶子,根本不配合。
苻湛难得看到萨乐君出糗,站在原地看得十分投入,时不时还点评几句。
“你,你差不多……得了!”萨乐君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可语气始终冷硬,军人骨子里都是不服输的。
她继续挥动手里的鞭子,丝毫不肯退缩。
马儿却在这场角逐中稍显疲色,被鞭子这么一抽,瞬间红了眼,抬起后腿用力踹在最近的树干上,想要将马背上的萨乐君直接掀翻。
苻湛暗叫不妙,腾空翻到马背上,双手搭在萨乐君的腰侧,稳稳地将她压回到马背上。
两人共乘一匹马,姿势无比自然的环抱在一起。
“天呐,刚才真是吓到我了,险些没反应过来!”
萨乐君拍了拍胸口的位置,长长呼出一口气,还用手肘撞了撞身后的苻湛,“你小子就得意吧,今儿可算是让你看了一出好戏。”
如今的苻湛不再是那个羸弱的孩童,不但个头长了,本事也没落下。
萨乐君收回手臂时,觉得苻湛这胸膛的触感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你这腹肌都练出来了啊,不但硬邦邦的还能感觉出点弹性来!”
她转过头,单手握拳还打算再来两下,结果马儿忽然往前蹿出一段距离。
萨乐君猝不及防得栽到了苻湛的怀里,头顶传来他质感十足的浅笑声,低沉而缓慢,这轻浅的笑声跟猫爪子似得挠了萨乐君一下,非但不疼,还让她有点痒……
“到底是长大了,现在都敢笑话我了!”
萨乐君赶紧挺直了腰背,抬手揉了揉有些痒痒的耳垂,另一只手攥紧了缰绳,“天都快黑了,赶紧回去吧!”
苻湛敛去了笑意,他那颗七窍玲珑心琢磨的事情多了去了。
今日策马扬鞭,倒释放了些积压许久的情绪,难得放纵了一番,此时也暗暗后悔,否则也不会把气氛搞得这么微妙了。
“那你坐稳了,我们这就回去。”
苻湛面无表情地说着,两条大长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认主似得,对苻湛格外言听计从。
第一次和苻湛同乘一匹马,这一路说不出的别扭,偏雨后的树林里还有泥泞之地,飞溅的泥点子肉眼可变,萨乐君几次想要下马,又不得不将这个念头压下去。
不管怎么调整姿势,萨乐君的后背都会碰到苻湛的前胸,马儿的颠簸感并不强烈,可她却能清晰的听到苻湛的呼吸声。
这狼崽的气息沉稳有力,压根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啊!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吧!
啧,这当‘小妈’也有好些年了,这花样年华是白白浪费了,搁在现代社会正值‘二十一只花’的妙龄!
此时,被毫无血缘关系的少年郎这么圈着策马疾驰,像似让人看到了黑夜降临前的一道光……
萨乐君猛地摇了摇头,把脑海里浮现的想法驱散:作为一名军人,要不忘初心,惦记什么儿女情长,这狼崽可是你养子!好好赚银子才是正经事!
苻湛扯着缰绳的左手是不是蹭过萨乐君的右手,她索性松开了缰绳,扶着马背。
萨乐君尽可能减少两人的身体接触,苻湛不至于胡思乱想,但她不能不介意,女人嘛,总是敏感一些。
要不是她不精于马术,也不至于将这苻湛当做依靠了。
冷风拂面而过,将树枝上残留的水珠吹落,冰凉的雨水顺着萨乐君的侧脸的弧度流淌而下,骤不及防的让她异动情绪冷却了下来。
等两人到了家,萨乐君不等马儿停稳就轻盈落地。
“你去将马儿安置好。”她吩咐了一句,扭头就走。
苻湛感觉到萨乐君有点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儿。
似懂非懂的苻湛也不说话,等他把马安置好,忽的听到由远及近的响动,皱眉望了过去。
“你怎么大晚上的骑着匹白马来了?”苻湛冷着脸,“这马倒是很眼熟,一个品种吧?”
“景皇后要我多买一匹,说是要送你的。”阿辽的声音几不可闻,瞬间就被夜风给吹散了。
站在原地的苻湛有点诧异,错以为萨乐君的异样情绪是为了给他制造这个惊喜!
“马送到了,我也该走了,折腾了一天,我也很累了。”
阿辽这个苦力难得抱怨了两句,侧身下马,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苻湛看着这匹通体雪白的马儿,在月光下才瞧见了那马脖子稍微靠马鞍的位置有拳头大的黑毛,乍一看还以为这白马长了黑痣呢。
等他将白马也安置好,推门进屋的时候,萨乐君侧屋的门半敞着。
自打银子宽裕了,这屋子也渐渐添置了不少东西,竹条编织的屏风成了隔断,将这屋子布局巧妙的隔开,东西两侧分别给两人圈出了自己的空间,互不干扰,各自清净。
“干嘛给我买匹白马啊?”苻湛在须臾后问了一句。
萨乐君正对着铜镜处理左脸的‘疤痕’,日夜黏在脸上,终究有些不舒服,每晚她都涂抹一些芦荟胶缓和一下。
“我现在后悔了,以后那匹黑色的马是你的,白马留给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