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城听了这话,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
爱情故事?
他和赵云之间,哪里又有什么爱情故事!
当年,他不过是一个在山村长大的穷小子。
一次进山捡柴,偶然遇到了一个自称是某大户人家离家出走然后迷路在小山村的年轻小姐……
二人厮混了一段时间后,一起来到了大城市生活。
叶时城渐渐的被大城市的繁华给迷住了眼。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身边那个自称是大户人家小姐的女人,居然只是一个有钱人的私生女而已!
而且,还是一个不被家族所承认的私生女。
私生女手里的钱也不多,没过多久,二人的生活,就渐渐开始拮据起来。
来自油盐酱醋茶的折磨,很快就耗尽了二人仅有的那点感情。
私生女某日突然不告而别。
而过惯了好日子的农村小子,却再也过不了苦日子。
于是,彼时的叶时城就把主意打到了那大户人家正经的大小姐——也就是叶蓁的生母,赵云小姐的身上。
赵小姐彼时还是个青春靓丽的在校单纯女大学士。
为了博得赵小姐的好感,叶时城给自己立了一个一边在城市里打工挣钱,一边去大学里旁听的上进青年人设。
几次“偶遇”并英雄救美后,单纯的赵小姐,果然陷入了男人用甜言蜜语堆砌的爱情故事里,不顾家人的反对,和叶时城在一起了。
但赵父赵母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坚决不同意二人的婚事。
叶时城无奈之下,约了赵小姐私奔,打着先将生米熟成熟饭的主意,想要夫凭子贵,以此上位。
事实上,他的确也成功了。
在赵小姐有了身孕后,赵父赵母到底还是点头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叶时城如愿成了豪门赵家的女婿。
但……豪门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刚入赘赵家的他,不但没能得到一星半点的好处,就连赵家的下人,也看不起他。
心高气傲的叶时城,自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他想成为人上人,想将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狠狠的踩在脚下!
就在这时,有人暗示他…..
于是,在他的精心照顾下,赵小姐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而就在赵小姐即将临盆之际,还有人还绑架了她的父母。
绑匪通知他们带着现金去某个小县城交易。
即将临盆的赵小姐在叶时城的劝说下,并没有报警,而是按照绑匪的要求,以出差考察药材源头的名义,去了那个小县城……
再然后,她葬身在火海之中,只留下自己刚刚才出生不到一天的女儿……
从此以后,赵家易主,落入了叶时城这个赘婿的手中。
陷入回忆中的叶时城,眼底闪过得意的光。
叶蓁叹息了一声,“叶先生是不想说吗?”
叶时城回过神来,亦是一脸的感伤:“蓁蓁,不是爸爸不想说,而是事情已经过去太多年了,你妈妈也……爸爸现在不想再提起这些伤心事了。”
叶蓁心里冷呵一声,面上却认同的点点头:“也对,毕竟我母亲都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再说这些,也的确是没什么意义了。”
她其实也不是很想听叶时城口中的爱情故事。
毕竟,无论叶时城说出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来,在她看来,都只是一档法治在线的纪录片而已。
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只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铺垫。
更确切的说,是一种商业谈判的手段——当你先提出一个对方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后,然后再提出一个不那么苛刻的条件,对方也许就答应了。
说来,这一招还是她从陆景珩那个狗东西哪里学来的呢。
叶蓁见叶时城果然不愿意回答上一个问题,心里有了数,又问道:“那么叶先生,不谈我母亲的事情,那你可以告诉我,一年前,当陆家提出用我来联姻时,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毕竟,那时候,我都已经丢了这么多年了呢。恐怕在陆家找上门之前,叶先生都已经想不起,还有我这个女儿了吧?”
说完,她看着叶时城,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叶时城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叶蓁又慢悠悠的说道:“叶先生可要想好了再说哦。毕竟,在来这里见您之前,我刚刚才和陆沧海陆老爷子见过一面。”
叶时城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口说道:“是,当初是陆家的人拿了一份你母亲遗嘱的复印件来找我……”
“我虽然眼馋你母亲留下的东西,但那时候,你已经……已经丢了二十年了,我虽然也一直都在找你,但……”
叶时城看着叶蓁那双似笑非笑的脸,有些话突然就说不下去了,转而说道:“就在这时候,有人给了我一个地址,说是在那家道观见过你……”
“所以,你就去山里找我了?”叶蓁若有所思的问道。
叶时城点点头:“起初,我也不信的。但后来,那人给了我一张照片……蓁蓁,你和你的母亲,其实长得很相似……”
他看着女儿,有些怀念的说道。
叶蓁:“……”相似到,你算计了我的母亲,还要来算计我这个女儿?
呵。
果然是情深义重的好丈夫,慈爱无比的好父亲啊!
叶蓁轻嗤一声,打断了叶时城的回忆。
她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说道:“叶先生竟然还能记得我母亲的样子?呵,这可真是难得啊……”
这任谁都能听得出是在讥讽他的话,让叶时城的脸色微微一变。
“蓁蓁,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和你母亲,相识于微末之时,我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妻子长什么样儿呢?这些年来,我……”
叶时城试图利用死人,再打一张亲情牌。
“打住。”叶蓁的唇角还噙着一抹浅笑,但眼神已经冰冷:“叶先生,我母亲既然已经长眠于地下多年,您就不要再这样去打扰她了。否则,我怕……”
她故意凑近了话筒,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轻柔得近乎诡异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道:“她会忍不住回来找您呢……”
叶时城原本就心里有鬼,听了这话,生生打了个寒颤,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下意识的,就想丢开手里的电话,不想再听到叶蓁那轻柔得近乎诡异的声音,却到底还是忍住了。
“蓁蓁,快别胡说了。”叶时城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国旗和警徽带来的浩然正气,倒是勉强让他松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了下来:
“爸爸知道你心里有怨,怨我将你弄丢了二十年,可你不知道啊,这二十年来,我……”
“行了,最后一个问题。”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躁气,叶蓁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哭诉。
没办法,孕妇的脾气就是这样,说来就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当年,你给我母亲下的药,是谁给你的?你手里,还有没有剩下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