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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峨怀着无限眷恋莫名惆怅离开京城,回到故里——四川遂宁,快一年了。
数月前,她曾听说王夫人早已回到新都,她欣喜这个朝夕相思的姐姐不久定会实现自己的诺言,到遂宁来看望她这个难以分离的妹妹。她还听到了杨升庵为什么回到新都的各种传言,她不知她这心中的偶像究竟是何遭遇,回到故里又如何了。她在日日期盼重重牵挂中过完了这个沉寂的冬季。
而今,红梅闹春,万物躁动,她以她独具的慧眼,从微小生命的蓬勃生机中,感受到春的喜悦,写了她的《闺中即事》:
金钗笑刺红窗纸,引入梅花一线香。
蝼蚁也怜春色早,倒拖花瓣上东墙。
说也奇怪,就在她写完这首诗后,掉转头去,就和去年在京时她写完《观蜘儿奇葩结网》一样,王夫人坐在她的身后。
她好惊喜,跑上前去握着王夫人的手,嗔怪道:“哎呀,姐姐!你怎么已经来了,还不叫妹妹一声?妹妹好想你呀!”
去年春天,十六岁的她悠游在园中,她感到奇怪,还是儿时的那个花园,园里的花卉怎么开得比往年都喜人?那耀眼的花朵,那扑鼻的花香,那拂面的春风……全酿成一杯她从未品尝过的沁人甘醇。
她顿时萌发了一种诗情,于是回到房里,推开纱窗,写了起来。
这时,丫寰兰香领进一位年轻夫人。这夫人看见黄峨正临窗背门,凝神命笔,连忙止住兰香,示意不要惊扰。
她静静地坐在一旁,颇有兴致地看着这水灵灵的姑娘,看着那专注的神情,那甜甜的微笑,那行云般挥动的笔,她觉得这姑娘太可爱了。
她想轻轻走到黄峨身后,看看她到底在写些什么,然刚要起身便停住,因为这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是很不礼貌的。她便等在那里。
黄峨放下笔,听见兰香哧哧的笑声,掉过头,傻了眼: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来了一位这么清纯甜怡,这么令人喜欢的客人?她看见客人笑容可掬地看着自己,不禁腼腆起来。
兰香神秘地向黄峨低语:“她是杨状元的妻子王夫人!”
黄峨一下蹦上前去,紧紧握住客人的手。她为杨状元有这样一位妻子而十分高兴;为这样的夫人有杨状元那样的丈夫而为她感到幸福。
黄峨自幼爱听父亲讲述杨升庵儿时的神童故事。十四岁时,随父在京的她,又到午门亲眼经历了二十四岁高中状元的杨升庵为反击造谣中伤而“鳌头任考”。
当她仰头看着台上站回鳌头正中,无一人能够难住的杨升庵,清风吹拂他的衣裳,好似鳌鱼载着他在云彩中飞翔,飘飘然,真像神人一样!
从此,杨升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