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奶奶,皇奶奶,你醒醒——王爷——王爷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夏小沫抓着太皇太后的手,泪更是簌簌的落个不停。
“皇后娘娘请节哀——”老嬷嬷在床边跪了下来。
宇文瑞缓缓从门口走了进来,轻皱着的眉,在愈走愈近时满满的舒展开来了,他慢慢扶上夏小沫:“沫儿,不要这般伤心了——太皇奶奶也定是瞧不得你这般伤心的——”
夏小沫没有开口,在宇文瑞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她回到宫中,换上一身素缟却又在宇文瑞面前盈盈跪拜了下来。
“恳请皇上让沫儿去为太皇太后守灵。”
“沫儿的身体这般弱还是——”
宇文瑞扶上夏小沫刚想拒绝,夏小沫便又开了口。
“太皇太后一人孤单,沫儿觉得同太皇太后投缘,还请皇上准了沫儿的请求。”
“好,那我便陪沫儿一同去给太皇奶奶守灵。”宇文瑞将夏小沫从地上扶起。
夏小沫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白烛悠悠,暗淡光影隐隐绰绰。
老嬷嬷和夏小沫在灵前跪着,宇文瑞刚被急事给传走了。
老嬷嬷瞧一眼冷冷清清的四下,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靠近了夏小沫,再次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老奴扶你去一旁歇会吧。”老嬷嬷扶上夏小沫,夏小沫缓缓起了身。
老嬷嬷将夏小沫扶到一旁角落中,这才缓缓从袖中掏出一物,小心翼翼的塞给了夏小沫。
“这是先皇临终时留下的,后来,太皇太后便有些神志不清了,却一直将这东西保存着,直到——直到离开之时,才偷偷叮嘱了老奴——老奴一直瞧着并未有机会给了娘娘——”
夏小沫小心翼翼展开,居然是宇文极退位的诏书,而要传位之人,自然不是宇文瑞,而是宇文景灏,她又赶紧将那道遗旨塞进了袖中。
“此事——”
夏小沫刚开口,却被老嬷嬷捂上了嘴。
“娘娘莫要声张,太皇太后是瞧着娘娘是可信之人,才将这遗旨托于娘娘,娘娘若是有法将她交还给了墨王爷,便给了墨王爷,若是——若是无法——娘娘便悄悄藏着——老奴——老奴是觉得,都这般久了,墨王爷,怕是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只是太皇太后一再坚信,墨王爷还活着——”
老嬷嬷泪光闪闪的说道。
夏小沫轻轻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未再说,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又重新跪到了灵前。
这一守,便是大半夜,到后半夜时,夏小沫迷迷糊糊有些瞌睡,却见一个黑影打眼前一闪而过。
又很快在灵前跪了下来,她心头一惊,他到底还是来了。
“这不是你该来之地。”夏小沫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膝盖,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小声说道。
“皇后娘娘觉得——什么地方,是本王该去的——什么人又是本王该惦记的。”宇文景灏目光悲戚看向棺中那个安详睡着的老人。
“既已瞧过,王爷还是快些离开吧。”夏小沫自是担心,她能想到之事,怕是宇文瑞也早有预防。
“皇后娘娘这是还在关心于我?”宇文景灏折转身来,看向那双还有些红肿的双眼,皇奶奶是这世上除了她之外,他最为惦记之人。
“王爷莫要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再见了无辜性命——”夏小沫的话音刚落,一大圈的士兵便围了太皇太后的灵堂。
“何人如此大胆敢惊扰了太皇太后。”
为首之人怒喝一声。
夏小沫微微一愣,她早该想到的,宇文瑞又岂会放过了宇文景灏,他定是料定了宇文景灏不管如何都会来见了太皇太后最后一面的。
那冰冷面具之下深邃幽眸,依旧平平淡淡,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并不意外。
大片大片的士兵慢慢的围了上来,瞧着宇文景灏,那慢慢燃起杀意的双眸,自然是有些惧怕的,却依旧壮着胆,一步一步,圈上前来。
宇文景灏微微握起拳来,却发现居然有些力不从心。
夏小沫显然也发现了宇文景灏的异样,她看向灵前燃着的清香,又看向宇文景灏,小声说道。
“你挟持上我——”
宇文景灏微微一愣,却还是无动于衷。
“你们,你们都不要过来——你们没瞧着这刺客离着本宫这般近,万一你们惹怒了他,她要了本宫的性命,你们该当何罪!”
见宇文景灏不动,夏小沫不由有些急了,装作满是惧怕的威胁上那些士兵。
“快,趁宇文瑞还未出现,用我做人质,赶紧离开!”
夏小沫又小声催促道。
宇文景灏总算有了些松动,轻声问道:“你可愿意跟我离开。”
夏小沫微怔,却还是点了点头:“愿意。”
宇文景灏心头一松,伸手便将夏小沫揽在怀中,一手佯装钳住了夏小沫的脖子:“都给我让开,不然,我便要了她的性命!”
众人自然忌惮宇文景灏挟持着夏小沫,连连后退,给两人让出一条道来。
宇文景灏挟持着夏小沫有些力不从心的翻过一堵宫墙,落在了墙外候着的一匹马儿身上。
他一手抱着夏小沫,一手重重的落在马背之上,马儿便飞奔而起。
“一群蠢货!还不快追”宇文瑞珊珊来迟,瞧着夏小沫被宇文景灏带走自是恼羞成怒。
赶紧翻身上了马,追出宫去。
冷夜,快马,两个疾驰的身影,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大堆追兵。
宇文景灏奋力的策马绕过了好几条街道,出城的门早已紧闭,无奈,他只得往一旁僻静的小树林而去,想甩掉身后的那群追兵。
“你放我下来——”
夏小沫在宇文景灏的怀中挣扎道。
“沫儿——”宇文景灏不得不单手抱着夏小沫的手又用力了些,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
夏小沫自也是瞧出了宇文景灏的力不从心,从袖子中掏出那道遗旨,塞入了宇文景灏的怀中:“赶紧走!”
她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宇文景灏,自己从马上滚落而下。
宇文景灏想伸手捞上她,却捞了个空,她又狠狠的踹了一脚马,马儿便撒开了蹄子,带着软软倒在马背上的宇文景灏一路狂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