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如同炼狱一般的废墟出口:
半个身子被卡住,耗尽全力,再无余力挣扎出去的老者,看着被焚烧的面目全非的族长,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身剧烈颤抖之中,他又“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极力远望着那身穿夹克服的男人背影,他心中涌起滔天杀意,充满仇恨的眼神深深将其烙印了进去,然而看着山下,下一刻他却露出了无比心痛的表情,族人们啊,你们来的太不是时候,对方分明是筑基期的强者,你们这是在送死啊!
他努力的想要高喊出声,告诉下方的青年族人们逃离,然而,嗓子“呼呼噜噜”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原来,他脖子上早已是血肉模糊,气管、声带都被岩石重创,此时能够活着已经是侥天之幸。
看着不断有族人倒在“瘦猴”凶残的法术之下,老者终于在急火攻心中,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他苏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影影绰绰,似乎是人,刚睁开眼耳边就听有人惊呼道:“三叔公醒了”、“快来人啊,三太爷醒了”……
一个六七旬的老者扑了过来,抓住他的手激动地叫道:“三叔,三叔啊,你终于醒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人呢?为什么除了你,一个人也找不到了啊?呜呜,这让村子里几十户家子怎么过啊?”。
“嗬嗬~!”
“嗬嗬~!”
……
武天有极力想说出话来,奈何咽喉的伤势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出声,最终只能无奈地吔了两声,眼角流下了两行浊泪。
旁边的一个小伙子看到他的手指在地上划动,连忙对那守在一旁的老者叫道:“四爷爷,快,快看,太爷在写……写东西!”
周围的人闻言都围了过来,火把、灯光的照耀下,只见武天有在身下的被褥上用血污歪歪斜斜写了个“隆”字,似乎精力用尽,他再次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降?”有人疑惑地念道。
“笨蛋,你家降是那么写的?是‘隆’字!”
“隆?”旁边有人疑惑地呢喃了一声,接着叫道:“啊!老太爷不是在找地隆叔吧?他就在隶城教书,我们要不要……”
正在他们议论着的时候,山下突然传来了喧闹声,“快!都让开,都让开,担架来了,赶快送三老太爷上救护车!”突然,一个身穿黄色休闲服的中年汉子带着两个小伙子风风火火冲了上来,他边叫边带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爬坡。
“久苏?这是禁地!你怎么带着外人进来了?”守在武天有身边的老者惊愕地站了起来带着责备向着下方的中年人喊道。
“爸,您这村长真是越当越泥古了,三太爷性命要紧,再耽误,万一他人家有个好歹怎么办?再说,这什么禁地非得有资质的人才能进来,更里面更只有几个爷祖辈才能入内,弄得怪神秘的,有什么啊!好好好,您别发火,医生我都带来了,咱们赶紧救治太爷吧!”那中年人连声迭迭说道。
老者终究没有阻拦,想想自己儿子说的也不无道理,眼下当务之急是救治三老太爷,这禁地看来是毁了,随着这些太祖爷辈的失踪,村子里的许多规矩估计是要改了,几百年来,村人们始终守着这山沟沟过日子,受尽了穷困,为什么就不能像外面的那些村子一样过正常的日子呢?
弯月西沉,红霞东举,黎明冲破了最后的黑暗天幕,一点点露了出来。
城开医院中:
我守在王瑶晨的病床边,一边用真气滋润着她的体脉,一边查探着她身体的情况,在药液和真气的双重疗养下,女孩儿体内的创伤在稳定恢复着,初期效果是很明显的,但创伤面积贯穿了整个身体,完全好起来就不是三五日甚至十天、半月的功夫了。
估摸着女孩最早也要晚上才能苏醒,我起身向病房外走去,铁长空那边也依然让我揪心,必须抽空去寻找寻找他,万一他遇到危险,自己也能尽到朋友之义。
就在我向城东北赶去的时候,远山别墅中,仅有的几户人家都被一个坐在我他们别墅门口的傻子吸引了,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这傻子一会抱头痛哭,一会咧嘴傻笑,表情时而狰狞,时而呆滞,不时还会起身张牙舞抓地向周围的人威吓起来。
“这个傻子哪来的啊?大半夜就开始闹腾,看穿着这么正常,不破不久的,不像是疯了、傻了啊!”有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主妇指点着又哭又笑的傻子说道。
“你还别说,我总觉得这人还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来着?”她旁边的一个老太太皱眉说道。
……
“呜呕~!呜呕~!”警笛声在小区外响起,眼看着一辆警车就驶了进来,围着的人群连忙散开。
六七个警察下来了,他们四处打量了一番,立即就向那傻子走了过去,有一个警察向着人群问道:“你们谁报的案?过来具体交代一下!”。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微胖妇女走了出来,陪着笑道:“警察同志,是我报的案,不过,大家都有份参与,这个人在小区里又哭又嚎又喊的,闹腾了好几个小时了,我们实在没办法,这不看着天亮了他还不消停
,就…就报了案了嘛!”。
“别碰我!我要杀了你们两个小子,杀!杀!杀!”那傻子看到警察逼近,丝毫不知恐惧,反而对着两个要架住他的警察狰狞咆哮起来。
那个在盘问的警察看了这边一眼,皱眉问道:“你们有谁知道这个傻子的身份?”。
人群里除了一个面色有些犹豫的老太太,众人都在摇头,警察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时候,别墅台阶上,那傻子大吼一声竟扑向了一个警察,将他按倒在地上就狠狠殴打起来,他的力气极大,其余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才勉强摁住了他。
“杀!杀!杀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傻子疯狂咆哮着,双眼血红,真是欲要杀人一般。
勉强给傻子戴上手铐,依然有些制不住他,他疯狂撕扯,胳膊上的血肉都被金属圈割裂了,“头,这家伙力气太大,情绪又很不稳定,凶猛自残,怎么办啊?”一个警察问道。
“先用电棍击晕他!我们尽快展开全面调查!”那先前在问话的警察说道。
“滋——!”
“嗡——!”
……
几声电流声响之后,伴随着最后一声惨叫,现场恢复了宁静。
抬眼打量着眼前的西式洋房,“这栋别墅是谁的?”带头警察问道。
犹如醍醐灌顶,人群中那一直在皱着眉的老太太突然想起来道:“警察同志,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我见过,我见过,他是……他是那老吴头的儿子……”
“哦?大妈你出来说说!”带头警察眼神一动说道。
那老太太拨开身前的几人,走出来说道:“是这样的,老吴头是这家的管家,我这几年见过几次他和这…个人到楼里打扫、清理,老吴头和我年龄差不多,平时见了也会聊一会,这个……人每次来好像都不干正事,楼上楼下、窗户、走廊的转,我问过这人是谁,老吴头说是他儿子!”。
又按照程序问了一些详细情况,带头警察敬了个礼说道:“大妈!感谢您提供的这些情况,我们会尽快将这件事处理好,还大家一个清净。”
“好——!”有人带头鼓掌,大家都拍掌附和,纷纷叫好。
带头警察叫过一个小警员说道:“立即给局里打电话,查一个叫吴明发的老人,电话、住址、家庭信息全都要”。
很快,老吴头的所有信息都出来了,但家里的电话却接不通,十分钟后,警察们只好带着傻子直奔老吴头的家里赶去。
敲门无人开,周围邻居反映昨晚老吴头还在,警察们意识到可能出问题了立即破门而入,等踹开老吴头卧室的陈旧木门时,骇然发现老头儿已经吊死在房顶探下的钩子上了。
“报告分局,立——案——调——查!”带头警察面色阴沉地说道。
隶城金兴居五星酒店,三楼的一间豪华套房里:
深入的大厅中,一个身穿淡灰色西装的大肚腩微胖男子正负手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市区,他的身后约两米,站着一个体型彪悍的墨镜男子,三十许年纪,墨镜下的眼眶边延伸出了一道疤痕,平添了几分凶厉之色。
从背后看,胖子的腰身很硬朗,头发也染的乌黑发亮,但眼角边露出的细微皱纹显示,他的年纪绝对不低于五十岁了,此时,他正静静听墨镜男汇报着:
“吴大龙可以确认是疯了,警察带走他前后我都安排人仔细观察过,不是装疯,他也没有必要,在警察去他家之前,我已经送走那老头有两个多小时了,他们也不可能发现什么,马总放心,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嗯,这么点事吴大龙都办不好,简直是个废物,疯了好!至于他家那老头,你处理的很好,现在就要找出那个‘伏魔散人’了,哼,一个江湖骗子竟敢骗到我马识豪头上了,难道不知道老子是怎么起家的吗?”
“马总放心,只要他还在隶城,就别想逃出我的眼线!”墨镜男沉声道。
“嗯,方学奎这套房子,必须要拿下,整个小区就剩他这一栋不肯拆迁了,老子的资金可不能总是耗在这里,你再安排人继续行动,必须要逼他卖房子,妈的,一味拒绝,连面都不露,一个破落户,老子让你血本无归!”马识豪阴冷地说道。
修为突破了洗髓后期,我的感知已十分敏锐,凭借着远超普通修行者的根基,我甚至具备了与筑基期修者相近的洞察力和感应力,一路向北行进的途中,我在晨曦中的街道上,竟不时能感应到有修行者的存在,这些人有奇装异服的,也有普通装扮的。
心里很是奇怪,我神情中却没有露出明显的情绪波动,无论这些人散布着做什么,与自己都没有任何关系,下意识我调动识海的“金篆”遮掩了自身的气息,以免被别人感应到。
以我如今的脚力,步行也是十分快的,半个小时的功夫,已走到了七八里开外,大致在市区东南部的位置,不过距离“云岚华苑”还应有二十多里的距离。
没有坐公交车或打车,我有自己的考虑,这一路走过去,或许能够碰到铁长空也说不定,虽然几率比较小,另一方面,一路行去,或许能打探到什么消息,看看隶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像铁长空师叔那样的“高手”都会受伤。
随着见到的这些修行者越来越多,我隐约察觉出,这些人应该是分为两个阵营的,他们一方似乎很散漫,另一方则在防备着什么。
“发生了什么呢?这些人似乎有敌对意思,这会不会跟铁兄的师叔受伤有关?”我下意识想着。
“住手!邪魔!”我正思索着的当口,突然听到旁边的巷子里传来了一声呵斥,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浅绿色休闲服的年青男子正指着一个削瘦的光头中年人厉声呵斥。
我好奇,移步过去站在了巷口,这时才看到那光头身后还藏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穿着黑色的连体衣。五官端正,头发微长,额前垂下来的部分甚至遮住了眉毛只露出两颗圆圆的眼睛,眼睛里,却透出了莹绿的光芒,在苍白如纸的面容衬托下,活脱脱就是一个“小鬼”!
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我转动的视线看到,在墙角的垃圾桶边还躺着一个孩子,看穿着似乎是女童,年龄应该与那“鬼童”相仿,这人难道要害了这个孩子?
“嗯?妈的,你是哪根葱,少管老子闲事!”光头看着绿衣服的年青人眼露凶光呵斥道。
“放开那孩子,我可以放你走,这几天你们太猖獗了,连连对普通人下手,不要以为我们‘道联’会袖手旁观!”,穿绿衣服的年青人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他只有洗髓中期的修为,对面的光头感觉气息比自己要强不少,邪道修士又擅用一些鬼魅阴毒的伎俩,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打得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