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黎殊蓦然怔了怔，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尘九行这个人啊！

　　玉渺月也有些懵，但随即便想到，沈西言指的很有可能不是黎殊，而是尸官。

　　于是她追问道：“与陆修年有关吗？”

　　玉渺月这话，倒让沈西言不解了。

　　他反问道：“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赤心，难道不知道尘九行？他也……”

　　沈西言的话戛然而止。

　　他终于想起来，就算他们了解过尘九行这个人，也不可能知道，他也是尸官转世。

　　毕竟，这个人的魂魄，早已不复曾经的记忆了。

　　思及此，沈西言绕开尘九行，对玉渺月道：“算了，他不重要，赤心的魂魄就在地阴界，待你们寻回神玺与顾酒倾的半魂，我便将她融进你的魂魄里。”

　　玉渺月皱眉，不悦道：“沈西言，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很讨人厌。”

　　“尘九行的记忆一片空白，对你们没有任何帮助，不提也罢，”沈西言道，僵硬的把话题转到涂月和雪元亮身上，“这两只生魂，又是怎么回事？”

　　玉渺月却不买他的账，坚持问道：“尘九行有没有记忆我不在乎，我要知道赤心的记忆。”

　　现在已经证实了三尾豹所言非虚，那么天罗城有鬼帝余孽的事情，就不可小觑了。

　　三尾豹并非来自地阴界，它知道并且能够分辨鬼帝余孽，必然通过赤心了解的。

　　赤心的记忆，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沈西言垂眸，道：“很抱歉，赤心的记忆，我给不了你。”

　　玉渺月急急问道：“为什么？”

　　“她将自己的神魂封印了，”沈西言无奈道，“就算我此刻将她的魂魄与你的融合，你也得不到想要的记忆。”

　　“她为何要封印自己？”玉渺月看了一眼黎殊，“因为那个尘九行？”

　　沈西言沉默，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地叹道：“尘九行遭旷神渊以阴毒的手段害死，不仅记忆全无，魂魄更是遭到诅咒……”

　　玉渺月问道：“赤心是为了救他，才将自己封印的？”

　　沈西言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只是叹道：“赤心的记忆，你们就别想了。”

　　而后他又将话题扯回到涂月和雪元亮身上。

　　“这两只生魂，为何带回来？”

　　涂月听闻自己被点名，又黑又亮的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判官大人，您知道穆宣王府吗？”

　　涂月一提起穆宣王府，沈西言便差不多猜到了她是谁。

　　他问道：“你是为玉镯之事来的？”

　　涂月点头，问道：“为何只有我可以戴上玉镯呢？我与玉官……是何关系？”

　　沈西言并未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玉渺月和黎殊。

　　他道：“南溟国，灵水湖底的壁画，你们可还记得？”

　　玉渺月与黎殊面面相觑，那是他们第一次与玉官残魂接触的地方，自然是记得的。

　　两人皆回想起那个可怜的女人和被淹死的孩子。

　　沈西言会问这样的问题，那么涂月的身份，必定在二者之中。

　　那个女人无疑是玉官的转世之一，可以排除，就只剩下……那个无辜的孩子！

　　“原来是她……”玉渺月呢喃道，“难怪涂月能戴上玉镯。”

　　涂月闻言，跳到玉渺月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摇晃，道：“是谁是谁？快告诉我！”

　　考虑到那孩子可怜，玉渺月也不想说出来给涂月添堵，便没详细说，只道：“玉官的女儿。”

　　“啊？”涂月惊呼，“这也太巧了吧！”

　　玉渺月笑道：“谁说不是呢！”

　　沈西言看向涂月，目光暗了些，更带着些许无奈。

　　待涂月满足了好奇心，雪元亮才作揖道：“判官大人，可否让小人见一见我那孙儿？”

　　沈西言点头，换来一名阴差，交代道：“带他去见雪非道。”

　　而后又转向涂月，道：“你也去吧，我还有些话，要交代给玉官和尸官。”

　　判官大人发话了，涂月也不敢多留，便跟着雪元亮走了。

　　当庭中只剩下地阴三官，沈西言才道：“你们真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黎殊挑眉，道：“自然不会。”

　　玉渺月微微一愣，随即猜到他们说的是涂月。

　　她问黎殊：“你是说……玉官的女儿转世到穆宣王府，是沈西言刻意安排的？”

　　沈西言轻叹，道：“她不是。”

　　“不是？”玉渺月搞不懂了，“不是你说的，灵水湖底的壁画……”

　　黎殊道：“那壁画之中，除了玉官与那个女娃，还有另一样东西。”

　　玉渺月惊呼：“那枚璞玉？！”

　　黎殊嗯了一声，而后道：“玉本就有灵，经玉官雕琢，灵气更胜。”

　　玉渺月将目光投向沈西言，以求确认。

　　沈西言点头，道：“涂月的确是玉灵，玉灵托生，会追随它认定的主人。”

　　玉官雕琢了石像，石像之中包裹着璞玉，玉灵认玉官为主，这的确顺理成章。

　　可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玉渺月问黎殊，“难不成尸官魂魄融合之后的记忆，比玉官的更全？”

　　黎殊耐心解释道：“涂月在很小的时候，得过一种怪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浑身冰冷僵硬，泛着绿光，神启群医束手无策……”

　　没等黎殊说完，玉渺月便急急问道：“后来呢？怎么治好的？”

　　“后来她调皮，擅自闯入供奉石像的别院，被人带出来之后，便再没犯过这病。”

　　玉渺月恍然道：“所以是玉官治好了她？”

　　没等黎殊回答，沈西言便道：“玉官有一项术法，可将有灵性的玉石，炼化为法器。”

　　玉渺月的脸色有些暗了，她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西言也不卖关子，坦言道：“现在的涂月，已经不是玉灵，而是地阴界的法器，必要时，你们可以物以致用。”

　　玉渺月和黎殊沉默了。

　　尤其是玉渺月，她本以为，涂月是玉官女儿的转世，她还在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而窃喜，哪成想……

　　“如果我们不使用她……”玉渺月问道，“她会一直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