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春三月。
长安前哨,一名哨卫仰天打了个哈欠。
“呵啊——春困秋乏呀......”这哨卫懒洋洋的道,“这个天气,要是能往房顶上一躺,喝上一壶小酒,吃上一叠牛肉,再美美的睡上一觉,那才是神仙般的日子啊。你说啥,咱们好歹也是曹洪将军的亲兵,居然被派来前哨做这种苦差事,这叫什么事儿啊?”
“废话。”旁边的士兵白了他一眼,“正因为咱们是曹将军的兵,才要以身作则。曹将军刚刚接管长安防务,要是不让咱们这些老部下做个表率,怎么能严肃军纪,整顿军心?
再者说了,曹将军什么时候亏待过咱们这些手底下人,现在让你吃点儿苦你就抱怨了?”
此时的长安城,名义上的太守虽然是段煨,但实际上,曹操只是感念段煨斩杀李傕之功,才给了他如此的高官厚禄。
曹操看人还是比较准的,他一眼就断定,段煨虽然对自己有忠心,但让他镇守长安重镇,却还是力有不逮。
所以,此时真正在长安统领军事,防御西凉的,乃是曹氏宗亲,名将曹洪。
“我也不是抱怨......”那哨兵百无聊赖的望着前方的开阔平原,“问题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已经到头儿了。”旁边的士兵忽然神色严肃的道,“你自己看看眼前。”
那哨兵一怔,凝神向前仔细望去,却见平原之上烟尘滚滚,阵阵马蹄犹如闷雷之声,不断传来。
“不好!”哨兵慌忙举起手里的竹筒向前望,却见地平线的尽头,无数战马踏着整齐的步伐正在向长安城方向进军。那骑兵队伍之中挑着一杆大纛旗,大纛之上,掐金边走银线鸿飞火焰,正中间白月光里绣着一行字——“神威天将军”,在这一行字旁边,更有一个占满了白月光的大字“马”!
马超的旗号!
“坏了!马超来了!”那哨兵连忙奔下了岗楼,“快,一营的跟我去弄清楚敌军大概兵力配置,二营赶快回城禀报曹洪将军!”
半个时辰之后,曹洪终于接到了具体情报:“西凉马超领兵六万,以姜冏做先锋,以庞德为军师,骑兵两万,步军四万,正逼近我长安城。”
“怎么可能!马超怎么会带出来这么多人?西凉他不要了吗?”曹洪看见这份情报简直难以置信。现在长安守军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万两千人,虽说占据了坚城的优势,但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曹洪相信,自己短时间内还能守得住,问题在于,对方的统帅可是马超马孟起啊!谁知道这头野兽会用什么出其不意的战法?
此时此刻,贯彻防御是一方面,另外......也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向许昌知会此时,同时也要请求洛阳的曹仁发兵支援。
......
曹仁接到曹洪的求援书信,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要说,这个速度已经算是不慢。
可是曹仁看到书信之后,却露出了一丝苦笑:“哎,你去跟子廉说,我这里,最多只能给他派五千援军,剩下的......也只有请他自求多福了。”
“什么?”那信使对曹洪极为爱戴,此时听见曹仁只派出区区五千人增援,不由得急道,“曹仁将军,我家将军与您乃是骨肉兄弟,血浓于水,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您的洛阳守军至少有一万八千人吧,怎么能只派五千呢?您这样也只是杯水车薪啊。”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曹仁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担心子廉?你以为我不着急?问题是我没兵可派了!你自己看看,看看这个!”
说着,曹仁将另外一封书信摔在了信使的胸前。
信使展开书信一看,不由得勃然变色。
书信是由宛城张绣寄来的。
“曹将军子孝大人亲启:
刘璋发兵七万,以老将严颜为统帅,以一无名白袍小将为先锋,以黄权为军师,出上庸直奔我宛城而来,宛城守军不过八千之数,敌军到时,恐有玉石俱焚之危。是故,绣恳请子孝大人速发援军,十万火急!
宛城太守张绣”
“看明白了?”曹仁道,“我已经给张绣那边发出去一万人了,整个洛阳现在只有八千,我总不能城里连一兵一卒都不留吧?能拿出五千,已经是极限了。”
“这......”信使顿时明白了曹仁的难处,但是心里也在诧异,怎么刘璋和马超好像约好了一样,一齐发兵来了?
现在看来,洛阳的援军是没什么盼头了,最后的希望,还是得落在许昌的曹司空身上。
而许昌这边......
十天之后,许昌司空府内。
留守许昌的所有文臣武将,都被曹操集合了过来。
近百人坐在司空府的前院,一个个心情忐忑,不知道曹司空叫他们来做什么。
不过,他们倒是不担心曹司空会对他们下杀手。他们心里一直是坚定支持曹司空的,这一点曹操本人也心知肚明,因此,这次绝不会是什么铲除异己,应该是确实有大事发生了。
人都来全了以后,曹操这才穿着一身居家常服走了出来。
这一身打扮,倒是让所有文武都吃了一惊。如此正式的场合,为什么曹司空的装扮却如此随意呢?
这里面,是不是包含着某种暗示呢?
曹操来到众人面前,轻笑道:“今天将各位找来,确实是因为外面出了大事。各位之中,有些人恐怕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大部分人应该都还不知道。那么,我就来跟各位说说。”
说着,曹操拿出一沓书信来,先展开第一封:“这是曹仁给我的求援信,信上说马超领兵六万兵临长安,刘璋领兵七万兵取宛城,两边都告急,让我发出至少四万人去救援。
再看这封,这封是宛城张绣来的,说的也是这事儿,我就不重复了。
再看这封.....这是汝南乐进来的,说刘璋的七万兵有三万是冲着他去的,他那里也只有五千兵马,根本挡不住,让我们至少再派一万过去。
再看这封,这是合肥张辽来的,说孙权亲自领兵五万进攻合肥,文远倒是有骨气,只要五千人......但是我哪儿放得下心只给他派五千,这边至少也得要两万吧?
再看这封.....这是长安曹洪的,也不重复了。
最后这封......这是徐州臧霸的,他那边是周瑜领兵四万,兵临徐州城下,也是跟咱们要兵两万。
行了,目前暂时就这么多,你们谁来跟我算算,刚才我念的这些地方,一共需要多少援军?”
“司空大人,一共需要发援军九万。”荀攸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