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递上一方雪白的手帕,“擦擦吧!”
“谢谢。”她低声应了,抬头悄悄看他,见他皱眉四望,便迅速地将手帕藏入怀里,然后拿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纸巾匆匆擦了眼泪鼻涕。
“那个手帕弄脏了,我带回去洗过之后再还你吧!”她轻轻地说。
“你留着吧。手帕我多得是。”他漫不经心地转头看她,“你是跟着我走呢?还是打算靠自己的能力闯出去?”
“跟着你吧。我有些路痴,靠自己的力量怕是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出去了。”她努力地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小惊喜,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那跟我走吧。不过事先跟你说好,别对我抱太大指望,我也路痴。这一整晚走不出去都有可能。”他微笑着说。
“没事。”她很想说哪怕一辈子跟着他在这迷宫里转悠也开心。
“走吧。”他领先往前走。
她急忙跟在后面,只是刚抬脚便被绊了一下,右脚的小脚趾的指甲传来一阵疼痛,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流窜而出。
她痛苦地低吟一声,男人倏地转身伸手扶住了她,“怎么了?”
“我撞到脚了。似乎流血了。”她看他,语带哽咽。
‘啪’
一簇蓝色小火焰窜起,照亮了她的脚。
男人眉头紧蹙,“你的鞋呢?”
“方才走太累,所以脱了鞋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儿。后来就忘记穿了……”阮溪苦笑。
方才她全副身心全都扑在他的身上,哪里会记得被脱在一旁的鞋?
“你也太粗心了。”男人叹了口气,撕下自己衬衣一角迅速地给她将流血的脚趾包扎了,然后问,“还回得去原来脱鞋的地方吗?”
她心一跳,摇了摇头,“只怕是不能。”
“看来我今晚要做苦力了。”话音未落,他已经将她腾空抱了起来。
她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贪婪地闻嗅着他的体香,喃喃问道:“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你不怕她独守空房吗?”
他闷笑一声,轻飘飘地说:“今天她太开心,早已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所以我在与不在,都无关紧要。”
“你爱她吗?”
“重要吗?”他挑眉。
“很重要。”她嘟囔一声。
“对谁很重要?”他追问。
她呆了一呆,缓缓说道:“对你对她都很重要啊!难道婚姻不应该是爱情的结晶吗?”
“对于我来说,婚姻只是交易。有没有爱情不重要。”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嘲讽。
“不重要?”她喃喃重复。
男人低头看她,“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这对你重要吗?”
她心一颤,顾左右而言它,“我是个女人,当然希望我的婚姻是因为爱而存在的。”
“那你有爱过谁吗?”
“有。”她垂眸,声音有些嘶哑。
“几个?”
“两个。”
“哈!看不出你情史还挺丰富的。我很好奇你爱过的那两个男人现在还爱着你吗?”
“没有。一个可能狠狠地恨着我,只等着哪一天可以将我抽骨扒皮。一个忘记了我娶了别的女人。”她苦涩低语。
男人听了,沉默下来。
她也再无说话的兴趣。
比起和他交谈,她更喜欢与他沉默相处的方式。
这样会让她忘记他现在的身份,任性地让自己暂时沉浸在虚构的美好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感觉到他身体在冒汗,她不舍地低语,“你累了吧?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我是男人,绝不会让受伤的女人有机会伤得更严重。你别管我。累了的话就闭眼睛休息一会儿。”他抬头目视前方,双手始终稳稳牢牢地抱着她。
“那麻烦你了。我可就真的睡了。”她的脸在他怀里蹭了蹭,缓缓闭上了眼。
虽然他已是有妇之夫,虽然她此时此刻的行为逾越了她一向的道德底线,可是今晚她不想去想,只想任性地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动,哪怕明天山崩地裂性命堪忧她也认了!
一开始,她根本睡不着,只觉得身上每个毛细孔都长出了触角,不顾一切地触摸着他感应着他,直到他突然哼起了一首民谣,她的意识才一点一点变得模糊,最后完全迷失在他那动听的旋律中。
再醒来,天已朦朦亮,她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温柔至极的眸子,心不由一颤,正要说话,他的眼睛便变得平静深幽得如一汪不起一丝波纹的古潭。
这一切太快,快得让她确认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前面再有五十米就是出口了。为防人胡思乱想,你我得分开出去。你来决定是你先走,还是我先走。”他淡淡地问,优美的薄唇里吐出团团白雾,漆黑的发丝上浮着细细密密的晨露。
“你先走吧。你赶时间,而我最多的便是时间。”她很不舍,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坚强。
“好。那你要小心点,别再弄伤了脚。”他点头,将她放下,举步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眷念迟疑。
“等等!”她倏地伸手抓住了他。
他垂眸看向她,眼带嘲讽,语带轻佻,“怎么?一夜的相处就觉得离不开我了?那要不要考虑做我背后的女人?你放心,我一定会雨露均沾的。你选好了,是二四六跟我,还是一三五七跟我?”
她呆呆地看着他,下唇瓣被牙齿咬得失了色,的心‘咚咚’跳得厉害,明知道他是调侃是奚落,可是却对他的提议动心不已。
他挑眉,伸手将她额前垂落的一缕乱发抚到耳后,嘴角邪恶地挑起,“你记住,要做我背后的女人就别给我惹麻烦,也别给我戴绿帽。去把你的过去处理好,我可不喜欢你以前的男人在我们恩爱时突然跑出来扫兴。尤其是江磊。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你要跟他断干净,什么理由你自己去想。同意的话,点点头。”
她如同被催眠了般轻轻点头。
“乖。我喜欢乖巧懂事又听话的女人。”他笑了,身子前倾,嘴唇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耳畔,“今晚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