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妤的确是睡不好。
她自从知道了自己进宫的原因和杜博远一家对她的态度之后就整日睡不安稳,尤其最近太皇太后去了,她一个人守着养心殿,噩梦不断,总觉得周围有人要害她。
她吸口气说,“那就这个吧,给了银子,我们回去。”
小太监给了银子,抱着酒就走,那小六子想了想,追了上去,问,“姑娘,请问芳名,哦,我能给姑娘一个见面礼吗?”
杜妤好奇,第一次见就给礼物的?
“好啊,我叫……杜妤,”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小六子哦了一声,整日不出门,谁都不认识,杜妤这个名字确实耳熟,可没想起来是谁,将自己前几日才编制的一条手链从怀里拿了出来,“姑娘,送你,记得下次还来我这里买酒。”
杜妤笑笑,接过去,低头看一眼,塞进了怀中,走了。
回了宫中,等待杜妤的正是杜夏那张臭脸。
杜妤没吭声,自己回了房,跟在身后的小太监提醒杜妤不能跟杜夏对着来,现在杜博远已经在身边多加了人手,不知道自己还能在杜妤身边多久。
杜妤也惆怅起来,自己空有一个使不出去的权利有什么用?
“王爷那边回信了吗?不知道边塞那边情况如何,太皇太后去世了他都没赶回来,我伯父竟然还叫人下了圣旨将王爷调的更远了,真是生气啊。”
小太监蹙眉摇头,“我也奇怪为何一直没有书信送进来。”
“恩,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杜妤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最近有些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手下人给她端来的汤药喝了也不见好,索性直接不喝了,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酒坛子,她拍开了封你,顿时一股幽香,杜妤贪杯,原想着只喝一口,最后多喝了两杯,好在总算是睡着了,可头痛的厉害,半夜起来迷迷糊糊都要去喝水,意外的看到站在外面的杜夏。
她以为看错,好奇的盯着那个人影看了很久,走近了一瞧,杜夏对面还站着一个人,刘文杰?
她好想他啊,自从进宫,刘文杰就没跟她联系过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在跟刘文杰有来往,可现在看到了至亲的问,杜妤顿时悲从中来,踉跄着往前走,陡然,刘文杰和杜夏抱在了一起。
杜妤吓坏了,当时就转身往回跑。
左看看,又瞧瞧,小太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一个人还有些心慌,有喝了几口酒,直接喝倒,这一觉就睡了两天。
再次睁眼,身边的丫鬟全换了。
杜妤欲哭无泪,可也知道没有办法挣扎,她现在就是挂着皇太后头衔的蝼蚁。
杜夏端着清粥进来,“杜妤,你明知道自己不适合饮酒,还喝那么多。”
杜妤看着杜夏,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梦,有些惆怅的唠叨了两句。
杜夏脸色一白,冰冷如刀。
杜妤没注意到杜夏的表情,只想着现在只有皇帝了,小皇帝才是她的依靠。
几天后,小太监出现了,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换了衣服,一瞧就是换洗局的小太监,手里捏个小包裹。
杜妤当时正在看奏折,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内容,明知道都是假的,可还是想将这些事情做好。
小太监进来,将包裹放到她跟前,“皇太后,是王爷的东西,收好。”
杜妤一愣,慌了手脚,翻了墨汁,很久才镇定下来将东西藏在裙摆下,刚抬头问小太监去了哪里,人已经没了,只有身上奇怪的香气留在周围。
杜妤等到了晚上,四周无人的时候才将包裹拿出来,里面是一些糕点,已经碎了,从零星小块上可以辨认是桂花羹,还有一些她没见过的小玩意,看着就稀罕,最下面是三封书信,厚厚的一层,可见是写了很多。
杜妤一阵窃喜,拆开来,用手指沾了沾糕点吃,看着书信上的内容。
李赢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记录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原来在太皇太后下葬的那天,李赢回来过,只是远远的看着,因为有圣旨在,他不能太靠近,不想被杜博远发现。
事后,他还亲自去地宫附近拜别,最后提醒杜妤,“一切小心,除了小太监,人人不可以相信。”
落款上的赢字,好似已经刻进了杜妤的心坎里,她尽管已经不太记得李赢的样子,可仍旧心存着这份念想。
三年前的那次相遇,没有在杜妤的记忆中留下多少痕迹,可杜妤还是记得那份感觉。
却不知道,这是她跟李赢的最后一次通信。
几日后。
朝中动荡,杜妤感觉到了危险,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发当晚,她才哄睡了五岁的小皇帝睡觉,才从房间里面出来,杜夏就跟了过去。
杜妤一直在等,等李赢的消息,等李赢从边塞打进来的消息,却不知道,她再也等不到了。
杜夏端着杜妤经常喝的汤药,脸上的笑容比从前每一个笑容都要诡异,放在杜妤跟前,等她将汤药喝进去。
杜妤早就知道里面的药对自己没有好处,喝了就觉得浑身难受,自从听了李赢的话不再乱吃汤药外,她再没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了,甚至可以学一些简单的功夫。
这会儿看着汤药呛鼻,黑黑的样子像极了杜夏此时的眼睛,她顿时心生不安。
“表姐,我不想喝。”
杜夏冷笑,“由不得你。”
杜妤大惊,起身要走,不想,刘文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毒蝎一样的表情,快走几步,说了一番杜妤听不懂的话,抓着药碗,在杜夏的帮助之下将汤药给杜妤灌了进去。
杜妤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觉得浑身燥热,胃中刀搅一般。
她满脸的泪,却已经无法说话,只看着杜夏和刘文杰畅快的笑,两人抱在了一起,肆无忌惮的亲吻。
过了一会儿,毒药起了作用,杜妤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眼睛也勉强睁开,浑身疼痛的要将她撕裂。杜夏提着她房中经常用来减花枝的大剪刀,走到杜妤跟前,低头轻蔑的扫她一眼。
“杜妤,你知道吗,是你破坏了我们,我跟文杰之间横了一个你,该是多痛苦啊。”
杜妤哼唧了一声,没了任何反应。
杜夏毫不犹豫的捏紧了剪刀,咔嚓一声,手指头分裂,血水涌了出来。
杜妤连惨叫都发不出,只瞪大了眼睛满脸泪的看着她。
“杜妤,你要是早就死了不就没有今天这么痛苦了,可我恨了你五年,知道吗?”
咔嚓,又是一声……
杜妤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等她清醒,勉强晃动脑袋,只看到自己像粽子一样都被包裹,咣当一声扔进了棺材,再无光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