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波是带着手铐被逮到东郊看守所的。本来马可波应在派出所以“扰乱公共秩序”接受行政处罚,但他这人态度恶劣,拒绝做核酸和其他检查,指挥部特地押他在这里的禁闭室交待问题。马可波态度一直傲慢,不说话不吃饭,这样坚持了三天。
进来后,手机收了,和外界失去联系了。他最放心不下的是妻子,但聊以自慰的是,他留下木子妻子的手机号,拜托她适时照顾,至于他为民请命,妻子得知后一定会理解并支持的。既然进来了,马可波决定脱身皮了,不拼搏到最后,他是不会放弃的。啊!漫长而无奈的三天啊,这是一生从未经历过的漫漫长夜、漫漫白昼。
绝食、绝话的第一天。社区王主任找他谈话。
王主任是个女同志,性格急躁火爆,见面劈头问:“说说不切饭的理由?”
马可波答复:“让你上级来。”
王主任一拍桌案尖叫道:“你算老几?”然后训斥半天,怒气未消的离去。
绝食、绝话的第二天。派出所周所长找他谈话。
周所长是个中年男子,他中气十足地说:“我们一天很忙,没时间和你扯闲篇。
马可波答复说:“让你上级来。”
周所长骂道:“信不信,老子给你两耳巴子!”周所长还想说什么,被前来找他的人喊出去了。
绝食、绝话的第三天。区公安分局钱局长到了看守所。
马可波还是那句话说:“让你上级来。”最后惊动了抗击新冠病毒指挥部副指挥长,山城市委副书记、市长原华光。派出所周所长说:“这下满意了?”马可波说:“考虑高书记出差去了,家里就原市长官最大了,也就不为难你、为难的我肚子了。”周所长问:“你咋知道高书记出差了?”马可波说:“隔壁电视新闻这几天没高书记的消息了呀。”周所长说:“行,快成精了。”考虑到原市长的亲自召见,看守所将询问的地点放在了会议室。会议室宽敞明亮,四周洁白的墙壁上悬挂得有各式书法字幅。里面的桌椅布局进行了调整,变成了临时问询室。马可波被带进来后,刚坐下,原市长和随从进了门,而门外布置了岗哨和警卫人员。
原市长坐在询问地点,他示意身边的钱局长、周所长离去。
钱局长警告马可波:“你给我老实点儿。”
周所长附和说:“你要对原市长不恭敬,有你好受的。”
原市长准备问话,钱局长、周所长退到了门口站着。
原市长五十开外,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看上去和蔼可亲,全然没有一般官员的那股霸气,这让马可波心里掠过一丝宽慰。
原市长刚一坐下就问:“说说见我的理由。”
马可波只是看着他,没有表情,人像睡着了。
原市长笑了笑问:“马可波同志,是不是我的级别不够,你要等高书记亲自接见了,才开口?”
马可波忽然说:“我不是伸冤的‘潘金莲’,我是有话说的马可波。”
原市长说:“老马,你也就四十来岁吧,有什么天大的委屈,不能对我说呀?如果我解决不了的,还有市政府、市委呀。”
马可波朝窗外望了望,朝原市长招了招手,示意靠他近些。
钱局长立马呵斥道:“马可波,你要干什么?”
马可波没有力气和他们争辩。
门口的警卫做好拔枪的准备。
周所长忙说:“原市长,别上他的当。”
马可波再没有说话的想法。
直到原市长秘书进门,原市长有事要离开了。
马可波才吃力地说:“你们……还是带我回去吧……”
原市长沉吟片刻说:“马可波是我们市十大道德模范,我相信他。”
原市长起身朝马可波走去。
“原市长……”人们担忧的呼唤在空中回荡。
原市长恭着身子,听着马可波轻声的诉求。
良久,原市长直起身子,批评道:“出发点是好的,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吗?”
马可波精神疲乏的样子坐在那儿,他没再言语。
原市长回到座位上,思忖良久说:“不过,如果不这样,你也见不到我呀。”
最后,原市长指令:释放马可波,同时释放被拘留的木子、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