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家讲的这个故事距离今天有80多年的时间了。
1931年9月18日,日本人发动了侵华战争,东北军接受不抵抗命令,匆匆撤离。从此,东北四省人民陷入了水深火热当中。我家乡锦城很快就被日本人占领了。日本人在这里烧杀抢劫无恶不作,我的很多亲人都死在日本鬼子的屠刀之下。
我讲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我的奶奶和爷爷。1938年的时候奶奶19岁,奶奶的名字叫周梦溪。太姥爷是个读书人,思想很开化,因为喜欢读沈括的《梦溪笔谈》,所以给奶奶取了梦溪的名字。太姥爷送我的奶奶在我家乡的师范学校上学。那个时候日本人开始在东北加强了奴化教育,加强对学校的统治,限制师生的言行。可是邪恶是压制不住正义的,中国人民开始觉醒,一些进步思想从革命圣地传播过来。奶奶这个时候接触和阅读了很多进步书刊,接受了女权运动的新思想,对日本人侵略中国的行径极其愤怒。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
敌人用刺刀
杀死了我们,
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
“看,
这是奴隶!”
这是当时的抗战诗人田间写的街头诗,名字叫《假使我们不去打仗》。这首诗歌在同学们中间传抄,日伪特务开始恐慌,他们到处搜捕进步师生,限制抗日言论。但是奶奶和她的同学们已经把诗歌记在了心里,口口相传,那些特务们根本抓不到证据。全校上下的反抗运动开展得更加积极踊跃了。
有一次奶奶去凌河照相馆照相,在那里结识了一个英俊青年,他叫张雪松,是中共地下党员,就是这个叫张雪松的年轻人后来变成了我的爷爷……
这些故事都是我从奶奶的一本日记里看到的。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奶奶其实就是一个不起眼的老太太。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奶奶就是满头白发,直到我上了小学,上了初中,奶奶还是白发苍苍的样子。奶奶似乎没有老过一样,因为她给我的印象一直就是这样苍老。
我很好奇奶奶年轻时候长得什么样,奶奶因为身份原因竟然没有留下过去的照片。在奶奶和爷爷的身上实在有很多很多的秘密,问起我的爷爷在哪里,奶奶的眼睛里总会泛起泪花。
听我的爸爸说爷爷26岁就牺牲了,而爷爷牺牲十多年以后奶奶才获知他的死讯。爷爷那么年轻就牺牲了,死后很多年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最终爷爷的身份都很难确定。爷爷就像烈士陵园里那些无名烈士一样,有名字跟没名字差不多。因为,除了奶奶,除了那些在抗日战争中一起共事牺牲的同志之外,没有谁知道爷爷真实的身份。
奶奶告诉我,他们那个年代的人,为了民族的存亡,为了国家的危难,他们心存坚定的信仰。并且愿意为信仰而牺牲一切,包括人最宝贵的生命。
我一直试图破译奶奶的秘密,可是奶奶一直不说。直到她瘫痪在床要离开人世的那一年,我看到了奶奶的那本日记。
那本日记里记述了奶奶和爷爷不平凡的故事,这个故事,就是今天看来也足以叫人荡气回肠。奶奶和爷爷留给我们的秘密也随着这本日记得以一一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我就是根据这本日记内容大体还原了奶奶和爷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