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看了，那边的 菌塘 去年就死了。 ”

　　眼看着周围的树林逐渐黯淡，向巴叹了口气 ：“ 咱们回头吧。 ”

　　天下松茸出川藏，川藏松茸属甘孜。

　　不过，在松树和栎树混杂的原始森林中寻找松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使对于熟悉这片密林的向巴而言，拾捡松茸也是要凭运气的：通常来说， 搜寻完 一公里的林子 要是 能 有 一朵 的收获 ，就算是幸运了。

　　很显然，今天他们并不走运。

　　又或者说，别人比他们更加好运。

　　向巴低下头看了看脚边，那里的松针土是刚掩埋过的，算算时间，多半是巴次仁家那几个凌晨两点就出发的女人采完的痕迹。

　　“ 空手而归的采茸老手？你肯定想好应该怎么炫耀了吧？ ”

　　雍措带着冷笑讥讽着。

　　向巴并没有中激将法，年过五十的他算得上是个老人，这辈子经历过太多的大起大落，还不至于被一个头次进林的毛头小子撩拨出火气。

　　“ 运气不好就是运气不好， ” 他说， “ 这没什么，我们出发太晚了。 ”

　　“ 你真觉得北面的松茸全死完了？ ” 雍措闷声问道， “ 难道你亲眼看过了？ ”

　　“ 格桑书记去年巡林时看到的，有外乡人进来偷采，那边十几个菌窝都被掀开了，底下连着一大片全死了，短时间是没办法重新恢复过来了。 ”

　　向巴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雍措， “ 我相信格桑书记的话。 ”

　　“ 格桑书记？得了吧，我可不信他——他哪懂什么林子？ ”

　　雍措撇了撇嘴，固执地继续朝前方走去。

　　“ 况且我阿爸之前说过，他早就和外边的人是一伙的了！成天琢磨着定这个规矩、那个规矩，之前那么多年，我们理塘人不都这么过来了？我看他就是想让大家都别上山了，好好跟着他种什么大棚蘑菇！ ”

　　他的话音在潮湿昏暗的森林里回荡，似乎吵闹了些。

　　“ 规矩一直都有，现在不过是写出来了而已。 ” 向巴沉声说道。

　　“ 如果没有格桑书记，这片林子早就被盗采的那些人给糟蹋完了，况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