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乃笔者日前喝茶时耳闻趣事,照实录来,但博一笑。
年前,某企业法人与开户银行为项目融资一事合计引进直存款数十亿元。消息传出,海内沸腾,南北响应,东西报盘。企业法人见融资有望,喜不自禁,半夜里睡着也笑醒,庚即布置手下人等安排接待核行事宜。
盖融资界有一条不成文规矩,曰核行,意即出资方前往融资方开户银行核实项目以及银行手续是否完备云云。
一月之内,竟来七拨人马核行,少则二三人,多则七八人,尽皆中介人,然又尽皆自称资方代表。核行之后,均收取三千元至五千元返程费不等,归去后再无下文。
闲话休提,单表最后一拨人马。
最后一拨人马实乃一七旬老翁。企业法人见老翁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料定姜是老的辣,今番来者必是高人无疑,遂即率二三伺候随从涌前呼后,款待倍至,低声下气,唯恐不周。
老翁住下四星级酒店,闭目养神小憩数分钟后,顿感身心舒泰,神清气爽,遂即气势如虹朗声宣旨:“老夫调集数百亿资金若探囊取物,尔等只需区区数十亿资金,小数,小数,好说,好说。”
企业法人诺诺连声,急急奉上返程费人民币五千元整,夜来呼朋唤友回锅肉跟斗酒款待老翁,座间再命二三伺候随从务要伺候妥帖,休得怠慢,又向老翁赔罪明日自家有事,碍难相随,此二子权当尊驾马弁,呼之即可。
次日一早核行归店,老翁不言,作智者思考状。
二三伺候随从不敢多问,暗忖老翁正在运筹调集何方资金,用餐时依然回锅肉跟斗酒款待不迭。
居数日,二三伺候随从急,柔声询老翁:“银主几时到?”盖银主一词,也是融资界行话,民间俗语曰财主大款之类。
老翁伸出数指,曰:“尚需尔等支付六万元保证金。”
二三伺候随从不敢擅断,急报企业法人。
企业法人急急来,亦不敢擅断,急领老翁再赴开户银行奏明行长大人。
行长大人听罢,笑而降旨,曰:“休道六万,在下给你六十万,无需老人家打一字据,恳请笑纳。”遂即打开银行保险柜,取出崭新人民币数扎,双手奉于老翁面前,老翁不敢接。
企业法人无奈恭送老翁回酒店,再度柔声询老翁:“银主几时到?”
老翁罔顾左右而言他。
二三伺候随从原本粗人,拔拳欲向老翁。
老翁恐,立仆地,双膝下跪,磕头若捣蒜。
二三伺候随从怒极而笑,曰:“算了,把返程费还了你给老子滚,看你那么老了也挨不起老子们两坨子。”老翁颤巍巍自裤腰带贴近私处夹层中掏出人民币五千元。
企业法人接过五千元,触之而有体温,嗅之而带骚味,料想盖因老人头昼夜蜗居老翁胯下老卵房之故也,恶之,欲弃之而不舍,自认晦气,转身偕众人欲走,忽闻脑后大吼:“好歹你给老夫留下点儿!老夫分文未得,回去如何向老婆大人交代?”
听者骇然驻足,面面相觑数秒之后,哄堂大笑。
企业法人只得扔下一千元至老翁鼻下,百元大钞撒满一地,老翁再度磕头如捣蒜。
企业法人摇头叹息,谓二三伺候随从曰:“尔等看清楚了吧?挣钱难吧?”偕众人离去。
后,或云老翁返回深圳罗湖区一带,或云老翁返回北京大栅栏一带,或云老翁返回上海火车南站一带,不知所踪。盖因此数处皆融资骗子聚集地,伊藤礼治就长年出没于深圳罗湖区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