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老妻吃一点肉,哪里不好?”乌鲁德尔不动声色地回答道,他随手翻动烤肉,余光早已扫过每个可能的阴影,随着“啪”的一声响指,女仆们速度惊人地躲入了屋内。
“你不好。”那个声音在某处回应道。
乌鲁德尔看向池塘对面的回廊,那里有一块阴影似乎比别处更深,两句话足够让他锁定对方的位置。阿干也把她饱满的大腿从栏杆上挪了下来,朝同一个位置站定,她的四只耳朵当然不是白长的。而她只是这样随便一站,在乌鲁德尔眼里俨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再没谁的外表比她更具有欺诈性了,这让他也加倍警觉起来。
这个戏法般安置在宫中的庭园本体是交错的共四条水上长廊,乌鲁德尔与阿干所在的正是最靠里也是最宽的一条,半边用作她的居所,剩下的一半还要比其余三条宽得多,临近正午,他们面对的三条长廊上根本没有足以藏下人身的阴影,入侵者唯有缩在廊柱后面,只需迈出一步,就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方位不会出错,他和阿干的判断是一致的,对方说的废话可以无视,但既然那人敢先出声,这本身就传达了某些信息。
没有刺客会主动暴露出自己,如果出现例外,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其人抱有一击必中的自信,对他来说,目标如同俎上鱼肉,首级伸手可取;第二就是他根本没有真的暴露自己。
乌鲁德尔已知道了那女孩的结局,她是在逃亡中被审判所的魔人杀死了,此处的秘密连同钥匙一起到了对方的手里,使其得以潜入,但就算那家伙的能力怎样匪夷所思,也几无可能在十余人的视线中将自己藏匿起来,相比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这更像是明显的误导。
“哦?”头脑飞速运转,他的语气却龟爬一般地慵懒,还拖着一个【禁止打断】的长音。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做出判断。
“如果人总是活在恐惧之中,肉就会发酸,你对我们隐瞒太多了。我们不求你驯服,但有些事你应该认命。”
“比如呢?”
“比如你要明白,你什么都不是,你能活下去,只是因为暂时没有去死的必要。”
“哦。”
“但你本可以活下去,就算是现在,如果你安静地坐着把肉吃干净,你也可以接着活下去,当我从没出现过。”
“我姑且问一句,你是为她来的,还是,我?”
“你可以把嘴闭上了。”
“那我也明说了,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当然可以活下去,而你,真的会变得和没出现过一样。”
“可惜。”
“你怕了?”
“猪本来哼哼着就能活久一点,却满脑子想着要撞死人,这种货色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