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发生了。
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可迈拉要被杀死了。
援军转瞬成为敌人,这种事任凭谁也无法预料,就算是能够跨越数百年时光的隔绝,再现神器炼成的英雄也一样。
并非是他疏于提防,对于带着疑似魔兽的存在旅行的他而言,主动去信任别人是愚蠢的,况且那个一言不发的魔术师本身就没有表达任何善意,杀灭怪物分体的举动更像是信手为之,拉杰尔第一时间就与其拉开了距离。
他确实没管可迈拉,她的安全可用不着他保证,他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别让她一怒之下伤了谁,在如今这个草莽间邪兽横行的年月,野兽之身过半的她是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不懂恐惧为何物的黑甲们或许敢来找她的麻烦,难道还有人类胆敢只身挑战她吗?
然而眼前的事实超越了他的认知,仅仅在一瞬之间,无数拔地而起的幽绿色根须就将她粗暴地制服了,那些不是什么用魔法催生的植物,因为生长出它们的地面完好无损,他便明白那些全部是纯粹的魔力,和方才的囚笼一样,是一种极致的力量,在那面前,再强壮的肉身都脆如琉璃。它们缠绕在可迈拉的四肢上,一圈又一圈,如同神庙里的经筒般层层转动着,缓慢而不可逆地收紧。
可迈拉发出属于她另一半种族的怒吼,浑身肌肉以惊人的速度和程度膨胀起来,然而不管她要准备什么都已经无法完成了,就像怪物被她压制的时候一样,一经交锋,她的反击就显得有些可笑了。绝不会比钢铁柔软半点的肌肉在那样的纯粹力量面前连暂时的抵抗都做不到,无谓的角力带来的只有充斥全身的剧痛,那大概和把手指强行塞回到手掌里面去,或者把手臂摁进身体相当吧,是没人想象过,也没人敢去经历的痛楚。
唯一的选择是放弃抵抗,对她来说还不如去死,于是她没有收手。她让那些结实的肌肉压坏了她自己,从全身的毛孔里喷出细小的血流来。
然利齿间的低吼仍未断绝。
在充满杀意的视线里,漆黑肉海涌动的龙口之前,生有双翼的白净身躯此刻染满了血,她被固定在那里,成为绝不会打偏的靶子,准备迎接最后的射击。
魔法师的后脑同样是不会打偏的靶子,对于专攻魔力御剑的拉杰尔来说,那比刺穿暴走中的怪兽容易太多了,然而敌人的强大前所未见,是不能以常理揣测的家伙,为此他特别选择了难度最大,也最不易被察觉的一种偷袭。铁剑悄悄离开了他的手指,贴着他身后的地面游走,绕了一个极大的圈子,在全神贯注地束缚可迈拉的魔法师的盲区里无声潜行。他的剑如同长草中伏击猎物的毒蛇,耐心地抑制住杀气,直到同目标的距离近到几乎贴身才从阴影中暴起,发出自下而上的闪电一刺,那是连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