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同时发动了两个法术么.....明明最高位的‘拟态领域’都完全靠默咏唱发动了,却故意把略微简单一些的‘锤’念了出来。说句实话,还真是被骗到了。”
他这样热情地夸赞着船长。
两位侍从呆滞地看着那具倒在地上的身躯。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在即将触及青年的那一瞬,船长的双足以膝盖为界猛地折断,在倒下时,从地板上突兀伸出的冰柱贯穿了他的腹部。
留在地板上的,只有一双脱离了主体却连鲜血也没有流出但仍然直立着的残肢。
“一开始那个.....可不是个玩笑啊。”
青年将目光从船长身上转到两个侍从身上。
“最好不要多想喔。一不小心也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本想发出怒吼,但从脚心开始蔓延的寒冷与疼痛让他们最终只发出了悲鸣一样的呜咽。
青年满意地点点头。他跨过已经不再抽搐的身躯,向两个已经完全僵住的侍从走来。
“那么——来谈谈条件吧。”
他将剑刃搭在侍从的肩膀上,感受着那令肌肉撕裂的寒意,侍从慌乱地点着头。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
“伯爵和那个骑士在不在这支船队里?”
摇头。
“他们要在哪里登陆?”
摇头。
“你还是稍微说句话吧。我无法判断你究竟是不知道还是——拒绝回答。”
尽管想开口,但已经开始冻结血液的寒冷与恐惧让他在几度尝试发声后都只是发出了如同喘息一样的声音。
青年目睹了他的窘态,于是把剑刃从他的肩膀上移开。
——————
灼热感渐渐消失了。
寒冷、寒冷、寒冷
如同泡在温水里一样,他浸泡在绝对的寒意中。
就连涌出来的.....
似乎也成了雪水。
‘魔女之触’——
他突然想到这样的名号。
果然,如同诗歌中那样强大.....
如同流言中那样的‘坚冰’。
但是.....那个流传最广的名号的起源.....
他想起了被传唱、被改编的歌曲。
在那些故事中,他受到了诅咒。
“以热度.....”
不可能是真的——
“焚尽敌意.....”
只能这样尝试了。
一边咏唱着几乎不会使用的火系法术,一边努力地翻过身去。
被贯穿的身躯被无助地钉在了地板上,即使感觉不到疼痛,也能从身体发出的声音明白腹部正在因为勉强的扭动而被锋利的冰之边缘割裂。
翻过来没有?
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全身的质感都被冻结了。
“————回答”
听到了声音。
向着那个方向,船长完成了最后的咏唱词。
“降临。”
于是,微小得如同烛光的火焰自他指尖升起,穿越过被深寒凝固的空间,摇曳着——
但却并未熄灭。
根本不知道能不能触及,但他在能够目睹结果之前就因最后一口气的泄出而陷入了永眠。
——————
发生了什么?
在侍从面前的,是被火焰包绕的青年。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点火星自青年身旁蹭过,青年那一直未露真容的右手就突然燃烧起来。
冻结的世界消失了。不知从何处飘散而来了更多的火星,炽热一瞬间占据了空间。
奇异的是,位于最为炎热的中心,青年却仍然没有失去形体。
他依然保持着人形.....尽管从外面看上去只是一团火光,但从仍然没有变调的惨叫声中,可以明白他的发声器官依然完好。
恐怕是再也难以承受痛苦,青年倒在了地上,从火光中落下了一把冒着白气的利剑,覆盖了寒霜的剑刃上现在只有乌黑的痕迹与呲呲响着的白气。
火光中突出了一块,大概是青年的手。他尝试着捡起那柄剑,但是却连握合这样的动作也难以做到。
两个侍从尽管已经失去了束缚,但由于过于激变的进展仍待在原地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在青年仍在尝试着捡起剑刃的反复中,其中一人总算缓过神来。他仓皇地向倒地的船长跑去,但那具从腰部撕裂开来的躯体很显然早已失去了生机。
在热度即将达到顶峰时,
熄灭了。
当世界恢复原状后,青年身上的火光消失了。奇异的是,尽管那样的热度让在一旁的两人都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但青年身上却并未见到伤痕,就连那袭白衣也仅仅是因为在地上滚动而沾染了灰泥从而显得肮脏。
但他仍然在哀嚎着。扭曲了的面容朝向漆黑的苍穹,泪水与汗水顺着面部肌肉上扭曲的纹理流下。
他没有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