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湖边祥和空灵。
这番美景是所有画家憧憬的圣地,与之相衬的,湖边又有一位相貌不输给这番美景的女孩,同样也是男孩痴迷的对象。
少女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她身着水蓝色的长裙,与背景中的湖面融为一体。她时而跳动,一寸一寸劈开流动的空气,宛如湖面时而漾起的闪烁波光。起承转合行云流水,在远方观望的人甚至会有“这莫不是在跳舞”的念头。
终了,女孩长吁一口气,把剑收入剑鞘。一旁的仆人端来一块木板,上面已经准备好了一盆水和一条毛巾。
女孩显得很疲倦,可能是方才挥剑挥得太用力了,导致她现在摘手套都有气无力,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待得她把手套摘下来后,她递给另一个仆人,再把毛巾放入盆中,轻轻地按下,让它全浸入水中,然后提起来拧干。
“父亲来过了吗?”
“老爷一刻前来过,让我把这个交给小姐。老爷还吩咐我嘱咐小姐今晚的成人礼务必别迟到。”仆人上前递上双手,手上盛放的是一枚家徽,在它上面刻着一朵娟丽的紫阳花。
“明白了,你们先回去帮我把礼服准备好吧。还有,让艾德伍德备好马车,别跟父亲提起,我马上回去。”
仆人鞠了个躬,会意地退下了。女孩这才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嘴角咧开了笑容。
“也不知道那笨蛋会给我什么惊喜呢。”
“醒了吗?”
艾伦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睁开了双眼,眼皮子仿佛挂了铅一样重,事实上他能够用尽力睁眼,也得益于边上不停地扇他嘴巴的阿尔顿的功劳。
“停,我醒了。”他一把抓住阿尔顿的手,紧紧地握着来支撑身体,头也随着弯下的身体搭了下来,看样子缓过思绪还需要会时间。
“空气中被施展了催眠魔法。”
“.…..确实,这剂量有点大。”
奥莉维娅和艾莉雅仍在熟睡之中,她们紧靠着的,就是将他们带上车的那两具铠甲。但这时候它们已变成死物,不具有刚刚的威慑力,就是房子内站立着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骑士铠甲。
“魔法失效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艾伦抬起头,目光扫了一圈,车厢内除了这两具铠甲,居然没有任何监视他们的人,而一心一意只驾驶着马车的车夫也不能阻止他们在这时逃跑。
“嗯,也有可能是……这里已经超出了施术者的控制范围。”
艾伦脸色霎时变了,他居然忘了这最基本的问题。无论是他们被带走的时间已经长到让魔法失效了,还是行驶的距离已经超出了施术者的最大控制范围,都代表着——他们已经远离了王城佩洛恩。
“现在时间是什么?”
“现在吗,现在是——”阿尔顿掏出怀表,车厢内十分黑暗,甚至连窗户都没有。他卖力地往一处狭缝靠近,借着溜进来的一条阳光看着表。“三点二十分。”
“三点二十分……我们上午是八点一刻碰的面,除去在店里待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被带走了差不多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要是马车一刻也没停的话,我们差不多横跨半个国家了?”
“没错……”艾伦努力让他的语气没有波澜,但在一旁的阿尔顿看来他的脸色抽搐得很明显。
他和艾莉雅是皇宫内最重要的人之一,别说在皇宫内,就算是在皇宫外,也不能有任何人伤害他们。他们接受最优质的服务,享受最奢华的生活。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是这个国家的王子和公主,拥有着这个皇室高贵的血统,与至高无上的权利。相反,他们的地位反而是在一个很微妙的地步。
他们是人质。
阿迈德元年206年,北方国度布里尼与南方阿米迪欧开战。这是一个盘踞着整个北方,一个控制着整个南方的帝国间的战争。双方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除去眼中钉,掌握整块大陆。
流逝在战争中的时间飞快,在刀光剑影咒术魔法中,一晃就是三十三年,可以说每一个在战争中出生的孩子都经受过残酷的洗礼,十几岁在战场上经历生死是很常见的事。最终,这场世界性的灾难以北方国度布里尼落败拉下帷幕,而可笑的是,南方阿米迪欧虽然险胜,国内的状况也岌岌可危,所有产业都濒临凋零,所以即使是胜利方也无法再继续改变世界的格局了。这场战争倒是成了一场闹剧。
虽然如此,阿米迪欧还是尽可能地榨干了布里尼。毕竟昔日的帝国也不能小觑,为了防止日后它养精蓄锐之后进行一场反扑,除了把这个北方的帝国分裂成若干个小国家,还有就是,拥有他们的棋子——把布里尼的皇室后代拿来当做人质。
失败者没有拒绝的权利,布里尼皇室中血统最纯正的二人被冠冕堂皇地以“做客”的理由带上了阿布迪欧的战车,并被签下了十年的协议。十年之内布里尼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将危机他们的性命。相反,这两人的举动也影响着整个国家。那一年艾伦7岁,艾莉雅5岁。
阿尔顿看着脸色发白的艾伦,小声说:“别急,我们还有八个多小时,只要有办法,肯定能在零点前赶回皇宫的。”
艾伦失神地抬起眼皮,点了点头。关于他们是人质的事,他们为数不多的朋友自然是知道的,他们每天都必须要在皇宫内的青铜柱上留下“气息”,确保他们本人还在这个国家,只要一天没有得到确认,那么一切的军事活动都将以“阻止布里尼的复仇”为目的进行,开战又是不可避免的。
真是不甘心啊,明明忍了九年了,艾伦和艾莉雅坚守了九年的和平,忍受了亡国的屈辱和被胁迫的恐惧……明明只剩下一年了啊,一年之后,他就能带着艾莉雅回到故土,那时候牧羊少年会骑着羊夹道来城门欢迎他们,男人会举着酒杯远远向他们致意,人们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感谢他们付出的十年。
阿尔顿看着艾伦,也没说什么,这时候的他倒是很有贵族的风范。他冷静地思考着,然后起身扶起奥莉维娅背在身上,用脚支了支艾伦提醒他也把艾莉雅带上。
“动身逃吧。”
艾伦沉默,默默地背起艾莉雅。
阿尔顿吸了一口气,飞起一脚便把车厢的门踹开了,他跟艾伦对视了一眼:“要快,要不车夫就要掉头来追我们了。”
艾伦点点头,两人紧了紧身上背着的女孩,便纵身一跃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结局是不可避免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女孩都没事,两人都用手臂护在她们的头下面防止撞到,而他们倒是晕头转向。
马车仍是狂奔而行,车厢后的门被颠簸地嘎吱作响,但马车仍没有掉头的意思,仿佛车夫没有发现似的,就这样子消失在了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