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真名是宁萤,组织Code The Fool,大阿卡纳的愚者的卡片所代表的人物,并且是——异常者。”
只见她轻轻将斗篷卸下。那斗篷之下的是——
深紫色的长发以及宛若紫水晶般耀眼的,结晶化的发尾。
那仿佛是不存在于世界的色彩,不存在于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结晶物质,不存在于元素周期表上的任何一行一列。只存在于这个现实与异常交界之处的禁忌之物。
但是,谷澄月不知为何理解了。
因为这就是——异常者的证明。
“真美。用斗篷遮起来太可惜了。”
“哼嗯,用这种话讨好我也没有用哦。”
“这可不是恭维哦。我是真心觉得很美。有着这么美的头发却……”
宁萤将那斗篷重新披上。冷冷地出声打断了谷澄月的话。
“无聊的恭维到此为止了,拥有月轮之名的人呦。我只对你的异常,只对你的咖啡感兴趣,你那无聊的漂亮话,我一点都不想听。”
“那么……拥有愚者之名的你,又是为了什么出现在我的面前?”
谷澄月稍稍改变了一下对待宁萤的说话策略。
既然对方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中二的话……那就用同样程度的中二回应她。
想必这样子沟通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是吗……我还以为你的话会更晚觉醒呢。是吗……The Moon呦。我的同志。同为『裏二十二人』的我,欢迎你的回归。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你的话应该早已想到了吧?”
不……看来问题很大。
The Moon看起来指的是自己。
而裏二十二人又是什么?
嗯……如果结合之前她说的——组织Code的话,那么这应该是一个组织的名称。
嘛,先不管这个组织是否是真实存在的,首先好像她已经谷澄月他当做组织的一员了。
但是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回想一下她留给自己的字条吧。
「看到这些话的你,你的游戏正式开始了呢。一定要达到,你最终期望的那个结局。
不然的话,我等便只会在这泡沫的永恒里死去,再死去,最终迎来疯狂吧。」
从字面意思理解完全不能明白她想说的 是什么。
但是这里却可以套用。
“是啊,愚者,你是来指引我到达那个我所期望的结局的吧。”
“哼哼哼,正是如此。这里是真实之表与虚假之裏的交界线,这里是现实与异常的融合点,所以我等异常者会在此集合。所以你来到这里,我在这里等待你也是必然。为了修正这个世界已经成为『Lost』的过去,为了挽救那已经成为『Lost』的某人,你必须要借助我的力量。”
谷澄月用眼睛的余光确认了周围的环境。
没错。这里确实是自己的房间。但是结合刚才感受到的氛围,这里又不是自己的房间。结合宁萤的话判断为“只有异常者能到达的和现实无限接近的空间”为好吗?
可恶,觉得自己阅读理解要得满分了。
可是Lost又是什么?修正世界又要怎么做?
谷澄月的眼睛突然间一阵刺痛,使得他不由得弯下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顺势表演不就行了吗?
“唔……异常者的觉醒还不完全吗?抱歉……愚者,Lost尚且不在我的记忆范围里。”
感觉视线一阵摇晃。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是吗……你的异常深度还不稳定呐。但是就是这样不稳定的数值才不会被世界所排斥。真是没办法,就让我来简单地解释一下Lost这个重要的概念吧。”
Lost这个概念是只在异常者,只在裏二十二人的组织内使用的名词。
这个名词的中文译名可以是特异点,也可以是失落点。
“试想一下,如果一件事情很重要,但是它却变得没有发生过了,这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这应该已经不仅仅是蝴蝶效应那么简单了。如果微小的蝴蝶效应引起的是龙卷风的话,如此重要的变化恐怕会引起天翻地覆般的改变。”
“是的,那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就是——世界线的变动。”
令谷澄月惊讶的是这里会引入世界线这一个概念。而不是简单地描述未来。
宁萤在阐述这一概念的时候地毫不在意让谷澄月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说到底,异常者究竟是什么?
宁萤似乎把自己也当做了异常者,但是自己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异常?
但是这种对刚才的对话做出根本性地否认的问题谷澄月绝对不会问。
只好继续地听下去。
“世界线的变动带来的结果不是个体A变成了个体C这么简单。也不一定会有A国发生了政变变成了C国那么严重。说的简单一点。就是【过去】A变成【未来】C由直路变成了【过去】A到【现在】B的弯路再到【未来】C这样……唔,这么解释听得懂么?”
“你想说的是……『世界线的收束』,这样的事情吗?”
同一事件的可能性有无数种,但是,它的结果就只有一种,这便是世界线的收束理论的概要。
为了写作,粗略了解过量子力学等现代科学的谷澄月能够完全明白宁萤的话。
但是,她的话才刚刚开始。
“是的,我们异常者,某种意义也是观测者,保有其他世界线上的死亡时的记忆才会被我们认可为异常者,你也是,我也是。但是,因为我们异常者的存在,未来可以得到选择,世界线的收束规则就会遭到破坏,世界为了避免我们做出这样的改变收束结果的选择,会出动一种叫做『修复力』的东西……其结果就是。”
“Lost……吗?”
“正解。修复力会使得我们所有异常者面临消灭的结局。这个消灭不是死亡,而是从过去的消灭。所以,我们所有异常者都不得不对这个现象进行对抗。而一但Lost完成,其人的全部存在将会被完全抹消。包括我们异常者的记忆。”
宁萤说到了这个份上,谷澄月才想起。想起自己那在旧校舍楼下被枪决的记忆。想起自己在下层区M区被那天蓝色长发的少女手刃的记忆。
但是……却没能想起那个人。
那个应该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那个人。
即兴表演已经结束。接下来的都是正戏。
“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和世界对抗,还有……要拯救已经成为Lost的那某一个人。”
“是的,组织Code:The Moon,看起来你终于想起来了呢。我们裏二十二人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但是,如何知道发生了Lost呢?按照修复力的理论的话,我们不是应该不知情的情况被逐个消灭吗?”
“哼,你忘记了吗?我,大阿卡纳的愚者的卡片所代表的人物,The Fool的能力。”
只见宁萤在空中轻点手指,在她的面前随即就出现了一个二十二等分的圆。
许多被等分的区域都有苍蓝的火焰燃烧着。谷澄月粗略地数了数,大约有十三个那么多。
“这个罗盘便是我等裏二十二人存在的所在,我等裏二十二人生命铭刻的所在。苍蓝火焰燃起则存在尚且还健在,也就是说,我们将要拯救的Lost足足有9个那么多。”
The Fool。愚者之卡。
一切的开端。或者一切的终结。
预示着某一段崭新的物语将要开启。
这是——找回少女的存在理论的物语。
10月16日凌晨4时20分。
谷澄月从浅浅的睡眠中醒来。
额头的热度已经完全褪去,但是窗外悉娑的雨声仿佛依旧暗示着什么。
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到妹妹,谷澄心正趴在自己的床前打着瞌睡。
从宁萤所说的异常者才能到达的虚空境界之中脱出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
但是那时候还是被妹妹和肖佳绪她们逼问个不停。
到底去哪里了呀?谷澄月怎么可能说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
所幸的是,秦阳司及时来解围了。
“我就说嘛,肯定是脑子烧坏了乱跑出去啦。你们也不要瞎担心啦,让他好好躺着就是。”
“是啊是啊。”谷澄月看着两位似乎正在气头上的女生,弱势地附和着。
“真是拿你没办法呐,哥哥。”
但是,尽管这样,谷澄心也还是坚持陪在了谷澄月的身边。
也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嘛……如果自己的妹妹『真的』是这样的话,即使是失去一份缘也值得——吗?
想到这个的谷澄月心里一阵失落。
这个世界线上的自己显然已经忘记了那个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人。
不……也许不是忘记,甚至可能根本没有遇到过她。
但是宁萤、愚者这么说过。
“世界会清理有关Lost的记忆那是当然。但是我们异常者却还是特例。尽管记忆也会被清除,但是如果找到积累下羁绊的场所的话,就有可能想起那些曾经可能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情。”
羁绊……场所……但是应该还是缺乏一点东西。
谷澄月悄悄地小心翼翼地下床,不惊扰到谷澄心,坐到了他的写字台上。
羁绊+场所+?=回想起来
列出了这样的式子。
这个问号所代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如果用文学最常用的写作三要素来看的话。
羁绊=建立起了非常深厚的羁绊=做了什么事
场所=地点
回想起来=事件的结果
那么?就应该=建立羁绊对应的人物+做这件事对应的时间。
写到这里,眼睛又是一阵刺痛。
比刚才的感觉还要更甚。
果然高烧刚退就用脑过度对身体伤害很大吗……
无意间抬起头的谷澄月的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桌面上的镜子。
自己的左边瞳孔,不知为何变得血红。
“这就是……异常者的证明吗?”
用套话一样的话术从宁萤那里套出了很多情报。但有关异常者这一重要概念似乎还是没有解释清楚。
首先根据她后来交代的一些事情,这个世界似乎存在着三种能力者——大多隶属『目录』的『超人』,大多隶属『乌托邦』的『异能者』,以及一盘散沙的『异常者』。
并不是所有的异常者都加入了裏二十二人这个组织。而且这个组织本身也是一盘散沙。从宁萤的话里来看,似乎成员之间基本都不互相认识,只靠着愚者进行牵线交流。
创立这个组织的人真是个鬼才。谷澄月在听到的同时就想这么吐槽了。
但是,却有一种微妙的归属感。
一想到除了宁萤和自己之外还有11个人,谷澄月就稍稍有些兴奋。
关于以上的三种能力者,超人的场合似乎是极限特化了自己的身体强度;而异能者则像是魔法师或者小说中的超能力者一样的存在;异常者则更偏向于观测者,虽然也拥有一些能力但是比起能飞天遁海移山造物的异能者来说是弱了许多的。
宁萤在这里附加解释了。
为什么主要是这两个组织?
一般来说,国家和国家的重要秘密执行机构也会雇佣一些或者培养一些超人或者异能者。但是,『目录』和『乌托邦』都不约而同地有着很强的排他性。所以尽管会有零散的异能者或者超人隶属于其他组织,却不会构成很大的问题。
而异常者就不一样。就愚者·宁萤而言,她仿佛是一个异常者的牵线人,但是不会做出太多约束成员的事情,所以组织到现在连一次像样的例会都没有。
『目录』和『乌托邦』的具体情报,宁萤也不知道很多,只是提醒了谷澄月。
“不管是『目录』或者是『乌托邦』,如果被抓到了,没有其他办法的话只能立刻自杀。他们都拥有着调查脑内记忆的办法。一但被发现保有其他轮回的记忆,就只能变成活的标本供他们研究了。不过……自杀到底只是最后的办法。就算是我们异常者,习惯了死亡的感觉也是非常讨厌的事情。”
话题回到异常者的问题吧。
事到如今不可能回去问宁萤“究竟异常者到底是什么。”
但是,到这份上,谷澄月自己也能大致明白了。
首先,异常者最主要的特征是可以保留自己死亡的世界线的记忆。
其二、异常者通常也拥有异能。根据这点来看异常者其实只是异能者的一种分支。
其三、异常者的身体的某一部分会异质化,化为非人之物。
异质化的躯体部位不定,像宁萤那样是长发发尾的也有,像谷澄月这样在瞳孔里的也有。说不定也有能控制自如,让生活不受影响的异常者存在。
尽管信息量很大,但是却还不是不能理解。
只剩下一个疑点。
“为什么我忘记了呢,我身为异常者的这一件事?”
“哥哥……?”
“啊,澄心,已经醒来了吗?现在还很早,再睡一会也可以哦?”
妹妹揉着惺忪的睡眼,似乎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但是她看到谷澄月已经坐在书桌前,微妙地开始有些生气。
“哥哥真是不珍惜身体……明明高烧才退,就那么早起来写东西。真是的,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不照顾你了哦?”
这时候谷澄心看到了谷澄月那血红的瞳孔。
“哥哥……你的那只眼睛……?”
“啊,这个啊——”
谷澄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他不忍心欺骗自己的妹妹,但是却无法说出实情。
谷澄心凑上来仔细地观察了几秒钟,然后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是红眼病或者什么呢。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不过,昨天也是发了高烧,今天才变成这样的,不去一下医院真的不要紧吗?”
“我倒是觉得我的身体没有什么不好哦?”
“是吗……那哥哥,你需要我借给你一个眼罩吗?”
“眼罩吗?总觉得不好意思戴那种东西。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似乎有为这种时候做准备。”
“……?”
谷澄心不明白他所说的话的意思。
谷澄月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为这种时候做准备。
只能解释为,自己以前身为异常者的时候考虑到了这种事情。
他从自己写字台上的某个抽屉中取出了一个眼镜盒。
那里面安静地躺着的——是一个看上去度数很低的,很薄的白框眼镜。
为什么谷澄月会有这种东西呢?
明明从来没有得过近视,也从来没有戴眼镜的需要。
但是,这幅眼镜,却意外地合适。
本来就是文艺冷静系男子的谷澄月,戴上眼镜之后显得书生味更浓了。
不过……谷澄月在意的却不是这种东西。
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流出。滑落,濡湿了眼角,在他那清瘦的脸上留下两道痕迹。
好奇怪,为什么,只是戴上就会这么的悲伤。
仿佛心中空了一块那样的失落。
——是吗,
——原来,
你一直陪着我啊。
谷澄月的眼睛剧烈的疼痛起来。使得他不由得想要伸手去捂住那只已经变得血红的左眼。
但是就在那疼痛一瞬之间,他看到了死。
那是熊熊烈火燃烧下的房屋。是自己的屋子被破坏殆尽的最后模样。
无数的划痕,无数的伤刻,无数的死。
“澄月……救……我……”
他仿佛听见了谷澄心绝望的呼唤。
仿佛是他的眼睛在告诉他那是他将会到达的未来。
要逃离才行……
一定要逃离那样的未来。
这样想着,他拉着『谷澄心』的手跑出了自己的家门。
10月16日5时04分,小雨。
“哈……哈……”
谷澄月实在是不擅长运动。
仅仅是拉着妹妹跑了几百米就开始气喘吁吁。
“哥……哥……哈……慢一点……我……我也……快到极限了……”
“是吗……那么……我们休息一下。”
晚秋的清晨,天还很黑,只有昏黄的路灯还点亮着两人前进的道路。
道路两旁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在清晨工作的街道的清洁工人还在拿着大扫帚打扫着街道。
平时见不着的鸟儿也仿佛不怕人一般地落在地面上,叽叽喳喳的鸣叫声混杂着扫帚扫地的唰唰声和细雨的淅沥声构成了这姬丘市的清晨的全部。
而这平静的景象似乎是被两人的急促所惊扰。
“哥哥……真是的,为什么突然从家里跑了出来啊?家里门还没锁呢……”
“…………”
“昨天的哥哥也很奇怪哦?突然昏倒在自己的床上……突然从我的膝枕上消失,又突然一个人回来……让我很担心哦?”
尽管宁萤没有说,谷澄月也不可能去问属于自己,The Moon的异能是什么。
但是,通过刚刚戴上眼镜的一瞬所看到的景象。
谷澄月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所谓的未来视。
所以……自己一定要尽快了结掉才行。
“哥哥……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的事情了?如果有那样的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哦?”
谷澄月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紧握了手中谷澄心那娇小的手。
“抱歉……澄心,相信我好吗?虽然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但是……只有你……只有你也好,相信一下我的判断,好吗?”
“嗯……我知道了。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的话。”
两人默默地走着,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
谷澄月产生了一种错觉。
如果只是能够守护住现在这一点点的,小小的,从未体验过的幸福的话。
是不是什么异常者,裏二十二人,Lost什么的,不管也无所谓呢?
就是这样安稳的,平和的,自己所期望的未来。
如果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的话……
如果能一直这样不被其他人打扰的话……
如果自己和自己的妹妹能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的话……
如果……
雨点逐渐开始变大。悉娑的雨声,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两人出门都没有带伞,再加上现在已经是晚秋,又是清晨,空气变得异常湿冷。
“哥哥……我们……就一直这么下去,真的可以吗?”
雨点打湿了少女的衣服,两人间些许粉红的气氛使得少女的呼吸稍稍有些粗重了起来。
「澄月■■……我们……就■■这么下去,真■■以吗?」
脑中响起了似曾相识的老旧的电视机般沙沙作响的声音。
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开始闪烁,开始变得虚幻。
天空中掉落下来的雨点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有些微红。惊扰得鸦雀齐飞,在空中发出一阵阵不详的哀嚎。
雨点打落了道路两旁常青树的树叶,被这晚秋的寒风吹起,在两人的面前飞舞、落下。
但是,错觉终究只是错觉。
就像是甜美的梦境终将会从中醒来一样。
就像是绚烂的泡沫终将会破灭消失一样。
这扭曲的幻梦,必须由他亲自打碎。
计算着距离已经离开家大概一千多米了。谷澄月停下了脚步。
“抱歉……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诶…………?”
“你……不是我的妹妹,谷澄心吧?”
谷澄月放开了两人牵着的手,冷冷地朝着眼前的人说道。
“真是讨厌啊。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是我哦?怎么可能是别人呢?”
“我也是……如果你是我的妹妹的话。那该是多棒的事情啊……但是那却是不可能的。”
眼前的妹妹终于把脸上的笑容卸去。
“那,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哪里,我的Role-play出了问题?”
——啊啊……不用你说,我也会说出来的。
“理由有三个。”
其一:
“你的话,自相矛盾了。”
「不。哥哥才是,一直照顾我的人。我都知道的哦?哥哥每天都要『一个人』打工到10点才回家,那也是为了我们的生活经费吧……我全部知道的……」
「哥哥你在说哪里的Neet姬啊。我可是有好好每天上学,有每天去咖啡屋·秀森,帮哥哥你做事的哦?哥哥你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呀,怎么这些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知道我是一个人打工,却还要说每天帮我在咖啡馆做事呢?这是矛盾其一。但是却也不是不能理解。首先……我们要讨论一下,这个世界线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眼前的妹妹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大概想要扮演一个『我没有遇见过某个少女』的世界线上的妹妹。来达到完全抹消我在这个世界线上对那个少女的记忆的目的。所以你会想办法取代那个少女在我的生活中的角色,想办法把她的消失解释成Lost的结果。所以可以让我认为我忘记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才会犯下前后矛盾的错误。”
谷澄月说着用手提了一下他所戴的眼镜。
“但是那也是你的第二个错误。那便是——我并不是没有遇见过那个少女。尽管我现在关于她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但是,那应该是你的杰作吧?她其实并没有成为Lost。其关键就在于这一副眼镜。”
“但是……那不是你的眼镜吗?”
“对我不了解的人可能会觉得我这种书呆子一定会有戴眼镜,而且这副眼镜还意外地合适,但是,它却是那个少女留给我的线索。”
是啊——如果没有遇见过她的话。
自己又怎么会拥有这种从她那里接受而来的东西呢?
所以看到这副眼镜的时候,谷澄月所流的眼泪。
那或许也有因为遗忘了她而产生的罪恶感。
但是,那更多的是——对于自己处于虚假的美梦中的悲伤之感。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你所犯下的致命的错误。在这里帮你回想一下我发给澄心的短信吧。”
「我很快就回家了,不要担心。——澄月」
“那条短信有什么问题吗?”
“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才是问题。”
“…………?”
“我的妹妹……谷澄心和我都是以名字互称,把我叫做哥哥什么的……一次也没有过。即使是一年前,我没有遇见过她的世界线,这一点,也是绝不会改变的。”
“是吗……这不是,完全暴露了嘛。”
她苦笑着,转身,随后撕开了自己的假面。
“但是——毁坏我梦境的代价,我,要好好回收哦?”
眼前的少女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妹妹。已经不再是她所制造出来的那个虚伪的梦境中自己那体贴可人的妹妹。而是一个有着残忍的笑容的长发女子。
“我是『乌托邦』所属,组织序号117号,神崎乐园大人赐名『造梦者』的夜见梦子。我,对毁坏我梦境的人,还是稍稍有些严厉的哦?”
“是吗……但是已经不要紧了。因为——”
因为——我已经建立了那个少女的存在理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