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我是个『破土』......我竟然是个『破土』......呜呜...... 」
阴暗的小巷里,有个雀斑少年正在哭哭啼啼。
「兄弟,你也不及格啊!」
「哎呀,兄弟你不用怕,我们这里都是考不上迪芬斯狮雄军校的伙伴啊!」
在雀斑少年身后,有两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一个高高瘦瘦,一个矮矮胖胖。
他们走近雀斑少年,展开双臂,给他一个拥抱。
「呜呜呜~~呜呜呜~」
「兄弟不要哭了,做不成幻金术师,还可以做别的嘛,做个铁匠也不错啊。」
「我暗恋的女生答应我.... ..说我能考上迪芬斯狮雄军校的话......她就跟我交往......但是现在......已经没希望了......」
「兄弟,破土的人生,是不需要女人的~~呜呜啊~~呜啊啊~」
「是啊,是啊,破土的人生不需要女人~呜~呜啊~~」
他们本来想安慰对方,但结果却对方感染,自己也跟着大声哭泣。
除了抱团在一起的三人,内巷里还有十几个跟他们一样,灰头土脸,脸色沉重的年轻人。
其他人也被那悲惨的哭蹄声感染,各自聚在一起抱团取暖。
「哼,你们这群破土,不好好看清自己的实力,竟然去报考迪芬斯狮雄军校,真是自取其辱。」
这时在巷里深处,突然传出一把沉厚的男声。
「什么叫不看清自己实力,难道破土就不能有梦想,破土就不能考狮雄军校吗!」
「「兄弟说得好!」」
高廋少年厉声反驳,其他人齐声赞好。
「你谁啊,这么跩!」
矮胖少年朝着声音来向大吼,结果吼出一个可疑的黑袍人。
兜帽宽阔,挡着脸庞,令人无法看清帽下神情。
长袍宽松,覆盖身驱,令人无法判断衣内体态。
阴影下,一个穿着深黑色连帽长袍,留着淡白长胡的人,不徐不疾地走出来。
「你问吾是谁......」
片缕阳光照上黑袍人的白胡,他停下脚步,站在一束曙光之下,回答矮胖少年的问题。
「吾乃是,伟大的魔导使者,最后的幻金大师,完全的地干·斯内安!」
尽管黑袍人口气淡然,但却令所有人无比震惊,当场哗然。
「什么,幻金大师!」
「是那个传说中的幻金大师吗!」
众少年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个个都嘴巴大张,眼睛激突。
「没错,吾就是与『最初的幻金大师』——赛奥·艾金玛斯齐名,同样也曾到达过『完全的彼岸』,在彼岸中得到『永恒不灭的存在』的,『最后的幻金大师』——地干·斯内安!」
黑袍人仰天长啸一声,便将覆盖在头上的乌云驱走,顿时使小巷阳光普照。
「今日老夫路经此地,就是来助你们挣开诅咒的枷锁,成为完全的存在。」
「诅咒的枷锁?完全的存在?这是什么意思?」
「问得好!」
地干·斯内安凛然挥臂,小巷里便同时掀起一阵劲风,震起散乱在地的废纸。
「你们知道是什么导致你们沦为破土,只能使出有限的魔导法术吗?」
食指如铁柱般坚挺,地干·斯内安直指面前一脸迷糊的少年们。
众少年一脸茫然,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所谓『破土』,乃是人体传导魔力的管道大面积淤塞,由于管道淤塞,因此窒碍了魔力传通,才导致无法随心所欲地运用魔力。」
「而所谓『诅咒』,就是依附在管道里,阻碍魔力传通的淤塞物!这,就是导致你们身为破土的存在!」
「什么!我们会成为破土,都是因为诅咒吗?」
刹那间,小巷里哇声四起,众少年都为真相而感到震惊。
「没错!因为你们身上充斥着诅咒,阻碍魔力传通,引致魔力不能畅顺传导,继而影响到魔力输出的数量,而由于输出的魔力不足,最终导致不能成功施放幻金术!」
地干·斯内安一边亢奋地演说,一边激烈地摆动双手,作出各种具感染力的手势来增强说服力。
「只要破除身上诅咒,让管道恢复畅通,魔力就能运行无阻,之后便可以进入幻金术的世界,成为幻金术师!继而踏上人生巅峰,地上最强,大陆霸主,天下至尊!再娶个一等美女,买两间豪宅,三座庄园,包四个二奶,生五六个娃,养七八九年,等他们长大成人,就看他们日日争家产,十足精彩!」
黑袍人演讲激烈,像是连珠炮发一般,猛地轰炸面前的少年们,炸得他们目瞪口呆。
「这种糜烂奢华的富贵人生,就再也不是梦啊————!!」
地干·斯内安双手握拳,举臂一震,叫得喉咙都快破掉了。
铿锵余韵于小巷里回荡,众少年无不深感震撼,他们的脸上除了满是惊呆的表情之外,还有喷满一脸的臭口水。
「呼呼呼......呼呼......呼......」
地干·斯内安像是抽尽肺里所有空气,大口大口地粗喘着。
小巷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少年们都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来应对地干·斯内安浮夸的表现。
他们只好你眼望我眼,等待着谁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大师,那要怎样才能破除诅咒......」
这时有一位勇者犹豫地举手发问,僵局从此打破。
「难怪我练了这么年还使不出幻金术,原本是染上诅咒!」
「原来只要破除诅咒,就能使出幻金术,今天真是涨知识了。」
「那要怎要才能破除诅咒啊,地干·斯内安大人!」
就像石头砸进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一样,少年们接二连三地放话,转瞬间爆发出炽热的声浪。
地干·斯内安甩直手臂,张开手掌,试着为热烈的讨论降温。
「哎,不用怕,老夫不是说了吗,今天是来助你们摆脱诅咒枷锁,老夫当然有辨法啦!」
地干·斯内安接着伸手进入衣袖里,像是在里面找些什么。
「你们看!」
翻了一会,地干·斯内安像是捉到了什么东西,之后快快拔出手臂,亮出一支只有手指般长的玻璃瓶,于满脸期待的少年们面前。
少年们急步上前把脸贴近,围观这支装满了血色液体的瓶子。
「这是什么!」
每个人的脸上都打着问号,好奇地问地干·斯内安。
「这是由圣洁的独角兽之角,英武的狮子之心,荣耀的凤凰之尾,按三三之法炼制而成的万疗药!」
听完地干·斯内安讲解,众少年纷纷惊了,没想到这竟然是传说中,能够医治万种疾病的万疗病。
「这是万疗药啊!」
「那三味原料,不是出自我们国家的三大圣兽吗!」
「喝下这万疗药就能破除诅咒吗!」
「没错,只要按照三三之法,每日在三时三分三十三秒,每次服用三滴,经过三三一九个星期之后,便能破除所有诅咒!到时候就可以畅通无阻地传通魔力,任意地使出幻金术啊!」
听完地干·斯内安激昂的讲解,民众马上兴奋起来,兴致勃勃地询问万疗药的价格。
「真的这么神奇,多少钱一瓶?」
「原价一万六千八百八十八!」
高得飞天的价格,当场吓了少年们一大跳。
「我靠,这么贵,真坑!」
「就是,连我爸也没有这么坑啊!」
但就在下一秒,地干·斯内安话锋一转,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
「老夫还未说完!老夫见你们骨格精奇,个个都是修练幻金术的天降奇才,再加上你们真挚的诚意......这样吧,就当拿个好彩头,只卖一百六十八好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大劈价,瞬间激起民众抢购的欲望。
「我靠,一下子这么便宜,不买对不起自己啊,给我一瓶!」
「你这穷鬼,这可是能破除诅咒的灵药啊,当然是卖贵一点的啦!地干·斯内安大人,麻烦您,我要两瓶!」
「我诅咒很严重啊,给我三瓶,地干·斯内安大人!」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
「我才是诅咒最深的那个,地干·斯内安大人!!」
少年们歇斯底里地大声狂吼,接连不断地呼喊地干·斯内安大人。
「慢慢来,慢慢来,还有很多,还有很多啊!」
少年们个个发疯似的,纷纷掏出钞票,疯狂涌近地干·斯内安,以求得他手上的灵药。
「来啊来啊来啊,一百六十八,不买是傻瓜啦喂!」
「只要一百六十八,就能把靓女娶回家!」
「只要一百六十八,立刻从小咖变大咖!」
「只要一百六十八,转眼就是人生大赢家!」
在民众狂热的包围下,地干·斯内安不断吆喝,一直无停手地接过钞票,递过万疗药,满足民众饥渴的诉求。
「阿梅,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雀斑少年从人群的最后排钻了出来,双手紧紧地捧着万疗药,激动得流下幸福的眼泪。
「你们身上的诅咒,就由老夫,『最后的幻金大师』一一接过吧哈哈哈哈哈!」
钞票像巨浪一样不断狂打过来,地干·斯内安不顾之前沉稳的形象,像个中二少年一般,狂喜地向着天空吼叫。
「你们别信他!那个地干·斯内安,是个骗子——!」
突然一道如轰隆雷呜的怒骂从巷口传来,中断了地干·斯内安的吼声。
众少年猛地一怔,纷纷停下动作,回头望向骂声传来的方位。
「你是......」
地干·斯内安一见到那人的样子,便不自觉地打个冷颤,心下悚然。
只见一个戴着深蓝色针织冷帽,衣着普通的少年,小喘着气,从巷口急步走过来。
当冷帽少年逐渐走近,便十分激动地对着众人再骂一次。
「你们别信他!那个地干·斯内安是个骗子!」
众少年目光狐疑,眯眼打量这个突然蹦出来的浮躁少年。
「小子,你谁啊?」
「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被那个地干·斯内安骗了的人!」
冷帽少年挥直手臂,直指捧着一堆钞票在怀中的地干·斯内安。
「什么!那个老头是个骗子?」
「喂,你讲清楚一点!」
众人纷纷涌上前包围冷帽少年要他解释清楚。
「没错,他就是个骗子!」
「就在三个月之前,我花高价买了那所谓的万疗药,对,就是你们手上的那一瓶!」
「那骗子跟我说,只要按什么三三之法,在九个礼拜之后,就能踏上迈向幻金大师的伟大路途!」
少年激动地一手扯下头上的冷帽,露出一层半吋毛发也没有的光亮头皮。
「结果呢!我他妈头都秃了,还是一个破土!」
看到少年的光头,其他人都不禁噗嗤一笑,挡也挡不住。
但为了避免尴尬,也只好捂住嘴巴强忍笑意。
「我原本还打算在成为幻金术师的那一天,向我女朋友求婚。结果做不成幻金术师,却做了一个光头!我女朋友见到我这个样子,当场就跟我分手,第二天还跟别人好上了!」
「兄弟,你不只变了光头,还变了光棍啊......」
矮胖少年难自禁地吐了个槽,再次撩起其他人桀桀声笑。
「那个骗子害我钱花光了,头变秃了,女友分了!到头来还是做不成幻金术师,你们说可不可恶!」
「不会吧,这么坑。」
听着光头少年凄惨的遭遇,在他身边的少年们纷纷伸出友谊之手,搭着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同情。
「小哥,你也太惨了......」
尽管可怜,但看着那光秃秃的头皮,还是忍不住偷笑两声。
「喂,老头,他说的是不是真......」
高瘦少年一抹笑出眼角的泪水,回头一看,发现地干·斯内安竟然不见了。
「咦?人呢,跑去哪了!」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转过头来,想要跟地干·斯内安对证光头少年所言是不是真话。
「奇怪,他刚刚还在这里啊?」
「对啊,老头人呢?」
有的四处张望,有的走到地干·斯内安刚才站着的位置,但寻个几遍,都不见那老头影踪。
呼的一声,小巷里吹起一阵凉风,每个人的心里都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他不会跑了吧!」
「老头跑了,光头兄说的是真话啊!」
「快追啊,别让那老头跑了!」
「对对对,快点去捉他!」
「你奶奶的,敢骗老子,让我捉到还不揍扁你!」
霎时间,怆惶的面孔布满黑气,愤恨的情绪急剧蔓延,每个人都恨得牙痒痒地,磨拳擦掌,想要宰了地干·斯内安。
「那老头应该还没有走远,我们马上去追他吧!」
光头少年震臂一呼,仿佛投下炸药,引爆所有人的愤怒。
「光头兄说得对,我们马上去追他,把我们的钱要回来!」
「没错!」
「我们分头行动,四方八面去包抄他吧!」
「说得好!」
在光头少年的指挥调度下,民众立刻分开几队人马,以雷震之际朝四方八面扩散开去。
每个人的脸孔狰狞得像恶鬼一般,在这纵横交错的小巷中,猛地搜刮落跑的地干·斯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