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天湖中学的体育馆内，漆黑之中，本该一片静谧的世界，却传出了一阵阵纷杂的喘息声。借着上面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和场地中心的一团荧光，可以看到九个人影，有的掐着腰，有的拄着膝盖俯着身，还有个胖胖的家伙摊坐到了地上。声音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这、这算哪门子集训啊……你当我们是什么体育社团吗……”

　　诸葛妍喘着粗气，对发着荧光的梦仙大人表达着无法理解的异议。下午议定集结地点的时候，她以为说的是幻境里，就没反对在自己的学校里搞。没想到是通过幻境转而回到现实中，搞什么跑圈……

　　“你们就是缺乏锻炼，当然要从最基本的练起了。”

　　“锻炼……这与在梦虚幻境里战斗有什么关系？”

　　“没有直接关系。”

　　“那你还！”

　　“挺聪明的小丫头怎么这种道理还想不通呢？还是太年轻啊。凡事不要只看表面，没有直接关系就真没关系了么？”梦仙说着点起一支烟，悠悠地说，“很多时候，恰恰表面之下的才是最根本的。就像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不光是靠盔甲兵刃，靠兵力，更多还是要靠士气，靠精神力、意志力和内部的协调程度，历史上多少有名的经典战例都说明了这一点，尤其那些以弱胜强的无不如此。”

　　“您可真不愧是传授兵法出身的……”

　　“为什么现在拥有优良传统的军队，还保留很多操练方法来锻炼身心？有枪有炮就不用这些了？就像你有了法力，就觉得这些都不需要了？虐菜也就罢了，碰上真正的硬茬必然就要掉链子。也许你会说，我们之前打的很好啊，呵呵，的确，你们之前由于策略得当，加上你的天赋异禀，的确取得了不少值得夸赞的胜利。但你好好回想回想，其中有多少运气成分？还有你利用对方精神上和协调上的弱点漏洞屡屡得手，你那不是表现得很明白么？怎么换到自己身上反倒糊涂了？另外，你不止一次被人家挑拨得情绪失控，不也恰恰说明了你精神上还是缺乏历练吗？这光靠天赋和法力能行么？”

　　无……无法反驳……

　　诸葛妍也不是不明白这些，只是她觉得积累法力和战斗技巧更重要。不过，今晚来时的路上她发现，幻境中比往常安静，别说看不到臆梦的踪迹，就连痴梦级别的都很少……想起那位臆梦早早就分散转移，说明这都是有意的躲藏，不知是那个狡猾的家伙的策略还是幻梦有意的控制，似乎很明显是在搞“坚壁清野”，不给你继续快速提升的机会。所以现在，除了跟着梦仙搞这种集训，还真没什么更好的提升方式。

　　“好啦，道理就说到这里。现在开始第二轮！”

　　“还来？我刚喘过气来……”

　　“这就对了，这是在锻炼你们的承受力和韧性。都起来！看来不动点真格的不行了。”

　　见众人大多不爱动，梦仙掐灭了剩下的半支烟，将它那双指尖圆圆带蹼的双手举起，握成拳头，双臂一震，发亮的身体漂浮了起来，而后开始起了奇妙的变化……

　　它这是想干什么？大家都不禁紧张起来。感觉今晚的梦仙大人有点霸道啊。

　　又细又短的胳膊腿膨胀伸长，成了人的手臂的样子，而且是肌肉发达的那种。接下来的变化看来不用细致描绘了……没一会，一个白发银须却又有八块腹肌的壮汉老者的形象，半裸着上身，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噗哈哈哈哈哈哈……那是什么鬼啊！”

　　有人见状大笑了起来，她就是健身教练李昭。她今天穿的是运动胸衣和短裤，马甲线清晰。她这一笑，其他惊呆的众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们这群小鬼有什么好笑的，不觉得我变成这样很富有激情吗？”梦仙大人一本正经地说着，还特意展示了下手臂上健硕的肌肉。

　　“没错没错，是很基情~很哲学~……哈哈哈哈……”

　　李昭走笑着走过来，搂着诸葛妍的肩膀，小声问：“梦仙大人以前没这么变过吧？”

　　“没有没有，这是头一次，我也很惊讶。估计是现在法力多了，就开始浪了……”小妍捂着脸，也忍不住笑着说。

　　“好啦，你们都笑够了吧？”梦仙大人看来被笑得有点恼了。“接下来有你们笑的。都起来，跑十圈，跑得最慢的要受惩罚——我老人家要亲自打他的屁股！”

　　“什么？你当我们是幼儿园的孩子啊？”

　　“对我来说，你们还真和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没区别。废话少说！赶快动起来！跑得最慢的我会当众打她的屁股！”

　　屁股屁股的也不嫌磕碜，简直是人来疯啊！看他老人家也不像是说笑，这下大家终于不笑了，纷纷按要求跑了起来。

　　稀奇的是，这回肥宅董进竟然跑得最快，上一轮他还是垫底，这回好像拼了命的样子，浑身赘肉乱晃咬牙飞奔着。他就这么怕被打屁股么？他这样连带着大家都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几位男士，白钟是体育老师，自然轻轻松松，跑快递的常乐也是脚程又快又稳。这下子，他们和芸香形成了第一集团。

　　芸香姐竟然跑这么快？本以为她那副城市白领的形象，就算换上了跑步的运动服，也联想不到她的运动力竟可以如此之强。上一轮也是她跑在最前面，喘气也没其他人那么厉害。她究竟是什么人啊？

　　诸葛妍刚开始还有心思惊讶，后来只剩下两圈了，她可顾不上了这些了——她发现自己竟然落到了后面，只领先了已经跑不动的小莹莹。她作为全能学霸，运动神经已经足够好了，但这只是在同龄人当中比较突出。论纯速度，她和成年人比还是有差距的，加上体力差距就更明显了。

　　最后一名自然成了小莹莹，这还是在她摔倒后，诸葛妍背起她才到达终点的，也因此，小妍也成了并列最后一名。

　　“这里数她最小，跟不上很正常，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吧。”

　　小妍喘了一口气，愤愤不平地走到梦仙大人面前。梦仙大人盘腿坐在地板上，慈祥地瞅着她。

　　“你说的这个理由本来没什么问题，如果正常跑下来，只要她尽力了，我也没打算真要惩罚她。可惜她并没有坚持到最后，而是被你背到终点的。所以理由不成立。”

　　“那是我要背的！怎么能——！”

　　“妍、妍姐，”莹莹拉住想要发火的小妍的手，气喘吁吁地说，“梦仙大人说的对，是我太软弱了，明明拖了后腿，我被背着的时候还在偷偷高兴……我活该受罚。”

　　“这都是人之常情吧，”小妍说着转过脸，冲着梦仙质问道：“难道你觉得我不该帮吗？”

　　“我没说不应该啊。但这和你们受罚不矛盾，你就是要为自己的行为和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战场上可没有谁会管你是不是人之常情，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得到相应的代价，就是这么简单。”

　　“那就惩罚我一个！这也不矛盾！”

　　“不行！”莹莹使劲拉了一把小妍的手，眼圈发红又眼神坚定地仰头说，“我已经连累妍姐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无地自容的……求求你，让我受罚吧，我不想继续软弱下去。”

　　莹莹说着，没等小妍答不答应，就一下子扑到梦仙大人的膝盖上，撅着小屁股让他打。她今天穿着的是一套小学的校服，麻袋一样，倒是厚实。

　　嘭！梦仙大人毫不犹豫地打了上去。声音之大把所有人都惊到了。

　　啊地一声闷闷的惨叫，这显然是莹莹强忍着却还是忍不住发出来的……

　　要不要这么狠啊！？诸葛妍赶紧过去蹲下看她，莹莹颤巍巍地撑起身体，想要爬起来。小妍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只见她脸色苍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地说：

　　“我，没、没事……”

　　这叫没事？明明冷汗都冒出来了！明明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妍用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伸手拉起她松紧带的裤子，往下一掀，只见她内裤没有遮住的地方，一块大大的淤青。她慢慢将她裤子拉上，将她扶到一旁，然后……

　　“混蛋！！！”小妍大叫着挥拳朝梦仙打了过去。

　　梦仙没躲，一伸手就挡下了她的这一拳，毕竟他现在是个猛男老者的外形，并不是外强中干的样子货。没有法力支撑的诸葛妍怎么可能是对手。没两下，就被他强悍的体格制住，横铺在了他的怀里。

　　“好了，轮到你了。”梦仙毫无波澜地说着，举起巴掌。

　　哦哦哦！挣扎中的小妍，好像听到有人发出了兴奋的声音。肯定是那个死胖子！他挺兴奋啊？难怪他那么有干劲，那么拼命地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是一幅多么糟糕的画面，好羞耻啊……

　　早知道今天晚上应该穿上厚实宽大一点的运动服，而不是现在贴身又轻薄的运动衣和体型裤了……

　　啪！声音比莹莹的清脆多了。

　　好痛啊——————！

　　梦仙一撒开手，她就像弹射一样蹦了起来。痛死了！比在梦虚幻境挨了一刀还痛！本来以为这些天在幻境里多次血战，已经算很能忍疼了……果然，在那里其实也是弱化了痛感么。

　　“老变态！！有本事咱们到梦虚幻境里打一场！”小妍揉着屁股大骂着。

　　“这种要求进入集训下面阶段的时候会满足你的。现在，你们都要听我的。”

　　“我才不想陪你玩呢！”

　　小妍一瘸一拐地拉起莹莹，打算进到幻境里。可她念动咒语，却并没有成功。

　　“你这是要落荒而逃了么？”梦仙大人淡然地说，“可惜今天你们没有权力选择，我已经用阵封闭了周围，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也无法离开。我本来是不喜欢强迫人的，但面对如今的严峻局面，我也别无选择。”

　　“你这是在犯罪！老变态！”

　　“嗯，等你完成集训，你可以去告我……好了，”梦仙说着，一拍手，“第三轮十圈准备！”

　　“你玩够了没有！”

　　“搞清楚，我的集训不是过家家，要玩也是玩真的！预备——”

　　“我说了，我不会陪你个老疯子玩下去的！呀！”小妍气呼呼地往地上一坐，但因为疼痛又不得不蹦了起来。

　　“请便，不过你可考虑清楚这种选择的代价。只要你想好了，如何决定是你的事……开始！”

　　第三轮进行了很长时间，因为莹莹带伤忍痛跑完了全程。

　　眼看结束了，诸葛妍一言不发地往地上一趴，一副等待处刑的架势。

　　“梦仙大人，”莹莹没顾上把气喘匀，便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您刚才说过吧，只要我跑完全程……”

　　“嗯，我不会惩罚你。”

　　“不是，我是说，能不能放过妍姐……”

　　“莹莹，别求他！我不会陪他发疯的！要杀要剐随他！”

　　“你的倔强劲儿倒是体现出了一些韧性，可惜用错了地方。”梦仙温和地说，“你好好想想，和我赌置气，和你之前感情用事导致失控的事是不是很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做出明摆着只会吃亏的选择，只为一时的不能忍受。你觉得我现在的行为很气人，可敌人会比你想的更气人，到时候……”

　　“啊——！不要说了！”小妍用手捶着地大叫，“赶紧打完！下一轮我还要让你哑口无言呢！”

　　听她这话，梦仙大人捋着胡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过，他并没有留情，还是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在上次的位置对称的另一侧。

　　“好！第四轮，也是最后一轮准备！这回说好，除了文莹莹，其他人谁要是落到最后一名，不仅要打屁股！还要脱裤子打！！”

　　什么！？！这个老混蛋，老变态，老疯子，老王八蛋！

　　诸葛妍心里叫骂着，一跃而起，赶紧揉揉屁股，忍痛伸展着自己麻木的腿脚。最开始那巴掌的地方已经都肿了，这回的则是火辣辣的……

　　梦仙大人没有给他们多少休息的时间。第四轮很快就开始了。大家都累坏了，都在和自己的极限作斗争，咬牙坚持着。尤其这里的女士们，谁都不可能想遭受那种耻辱的惩罚，自然都拼了命。

　　好痛啊……每跑一步，诸葛妍都疼得浑身抽搐。她咬着牙，一边骂着梦仙一边心想：连那么娇小的莹莹都能坚持下来，还比我多跑了十圈，我怎么可能无法坚持？

　　小莹莹的确让人钦佩，不仅坚持着，还渐渐腿脚利落了很多，是淤血由于运动化解了一些么？反正一直在最后的她，竟然超过了那个肥宅……

　　原来，第二轮的疯狂已经透支了体力的董胖子，第三轮就已经开始跑不动了，也就是因为莹莹当时实在疼得跑不起来，他才没有落到最后。这回他根本没缓过来，刚一圈，他就壮烈地扑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等等我，小莹……你别跑了好吗……你留在最后，大家谁也不会挨打……”他倒着气儿，挣扎着，虚弱地叫着，“我缓一会就能起来了……求你别丢下我……”

　　“哼，妍姐挨打的时候我看到你笑了，你这样幸灾乐祸，我才不会等你呢！”

　　莹莹气哼哼地没有停下，越走越远。

　　“我那不是幸灾乐祸啊……我、我只是……哎呀！”

　　他可怜巴巴地正说着，结果被已经领先了一圈的芸香踩了一脚，显然那是故意的……

　　最后，毫无悬念，胖子董进成了最后一名。

　　啪！一声在体育馆里回荡的脆响过后，他肥厚的屁股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当然，这种景象没人有兴趣围观，都怕辣到眼睛。不过，当事人在一声惨叫过后，竟然还美滋滋的，他的脑回路别人是不会懂的。

　　这对诸葛妍来说，可谓大快人心。接下来的，还有更加大快人心的。

　　梦仙大人宣布，今晚的集训结束，第一阶段的磨炼完成了，明天进入第二阶段。

　　宣布完，他就变回了本来的大眼蛤蟆的外形，“好了，大家都累坏了吧，现在都可以进入幻境恢复了。”

　　梦仙的话音刚落，本已累得浑身大汗，却因为疼痛而无法坐下的诸葛妍，眼里闪出一道寒光。她二话没说，趁他视线不再自己这里，紧咬着牙，冲过去就是一脚！

　　嘭地一下，梦仙大人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地拍在体育馆的墙壁上。它现在的身体跟布娃娃差不多，拍到墙上还弹了一下，最后掉到了地上。

　　诸葛妍这才算是出了口憋了半宿的恶气。

　　“小莹，咱们走！今晚到我家去，我有几件小时候的旧衣服送你。”

　　“真的？谢谢妍姐。”

　　俩人说着笑着，消失了。紧接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消失在黑暗的体育馆里。一切都归于了静谧。

　　梦仙大人慢慢爬起身，若无其事地扑了扑身上的尘土。

　　“呵呵，你这是何苦呢？吃力不讨好，还要挨骂挨揍。”一个蹲在它身边拄着脸颊的身影开了口。

　　“总有人要背锅当出气筒啊，”梦仙转过脸来笑道，“这么短时间内，我只能用极端的方式了，得罪人很正常，只要他们真的有所提高，我就没白费劲儿。啊，你留到最后是有话和我说么？”

　　“呵呵，是啊……我想有些话早点说出来比较好，省得相互猜忌……”

　　诸葛妍的家中，浴室里，完全恢复元气的诸葛妍和文莹莹，正说说笑笑地帮对方冲刷着身体。伤痛苦累统统消失了，但累出的一身黏腻腻的汗水必须得冲洗下。

　　本想舒舒服服地多洗一会，可惜现实中家里不方便，只能在幻境里冲冲了事。回到现实，她们就像做贼似的，先是在厨房吃点东西，晚餐剩下的食物还剩很多，她拿出来给莹莹吃，自己则拿出喜欢的酸奶吃了一碗。

　　回到卧室，小妍把早就准备好的旧衣服拿了出来，有公主服一样的层叠花边的小裙子，有蕾丝的长裙，有绵软舒适的睡裙，还有简洁贴身的运动衣。说是旧衣服，实际上并没有穿几次。她小时候衣服虽多，却因为那个怪病的关系并不热衷于换着穿，这些都是母亲张罗买的。

　　莹莹自然喜欢得不得了，从小到大她还没穿过这么多花样的衣服呢。但又不能出声，只能试衣服时用夸张的喜悦表情和拥抱来表现自己的心情。这也让她的妍姐很满足。

　　第二天夜里，第二阶段的集训开始了。仍旧和昨天一样的场地。

　　“你们这是把冬季的衣服穿出来了？”

　　梦仙大人看着穿着麻袋校服的小妍和莹莹两人，不禁笑了。

　　“要你管！赶快开始吧！接下来要怎么疯？”

　　“哈哈哈，你昨天不是要和我决斗吗？不过这次还不能在幻境里打。”

　　梦仙说着，又变身成了壮硕老者的模样。这次手里多出了两把木剑，他将其中一把扔给诸葛妍。

　　“来吧，试着打中我。”

　　“这有什么意义？”小妍拿着剑，一脸不解，“这对提高技术有作用么？”

　　明明幻境中的战斗都是靠超人的速度和力量实现的，没有这些，自己不过就是个小女生，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壮汉？我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打打试试看就知道了。”

　　梦仙朝她勾了勾手，摆好架势。小妍运了运气，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果然，没几下，她不仅没打到对方，手里的剑还被打落了。手好痛，这又是在玩磨练精神力么？

　　“怎么样，这下知道差距了吧？”

　　“废话！我早就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如果你能直观地知道差距，就不会胡乱去打。我说的是你和幻梦的战斗，那差距就和现在你和我之间差不多大。”

　　“胡乱去打？我当时明明是看着它的套路在打好不好。”

　　“可是你还是没想过如何配合攻击，还是各顾各的，这说明你下意识里还是没把这种差距放在眼里，明明可以事半功倍却偏要事倍功半。对方用玩的心态，你就也用半吊子的心态。还有你的冲动失控，不光是精神力不够，也有傲慢之心作祟吧。仗着自己所拥有的天赋能力，就打心底地有着几分傲慢之心。”

　　有么？小妍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在幻境里有些过于自信，仗着自己在那里天然的身手和有法力护身，就……这么一想还真有点儿……

　　“你们对真实的差距，归根结底还是缺乏真正意义上的认知，有那样的溃败就不足为奇了。包括你，”梦仙说着，转向司马武，同时变出和他那把姬萝葶差不多形状的木质武器，“这回，你们夹攻我，看看效果。”

　　两人互瞅了一眼，冲了上去。结果又是没几个回合就被各个击破了。

　　“配合啊配合！我记得那次围猎臆梦你们配合得不错啊，怎么现在反不如初了？”

　　“哼，我哪知道，你问他。”小妍揉着生疼的胳膊，没好气地分别瞥了他们一眼说。

　　“呀哈哈哈，”司马武挠挠头，干笑了几声，“那次我都没怎么想着如何配合，只是自然而然地，反正也是敌人弱嘛……”

　　“嗯……敌人弱不弱倒不是关键，关键是如何自然而然地配合，也就是默契的问题……好，再来！”

　　两人拿起武器，再次冲了上去。这回，诸葛妍留心了司马武的动作，比起幻境里的电光石火，现实中要慢好多，配合上自然更容易些——如果这么想，那就注定又失败了。只比上次多打了几个回合而已。

　　“大家怎么看？”梦仙大人这回朝围观的其他梦击士问。

　　“嗯……的确是毫无默契啊。”白钟抱着肩膀说。

　　“我也觉得，看起来一点也不协调，就像我带领那些跳健身操的学员，新来的总是跟不上节奏的那种感觉。这就是默契感吧。”李昭也说。

　　“看看，大家都看出来了，你们俩应该也明白了吧？”

　　“可我已经在注意配合他了啊！”小妍不服气地皱起眉头。

　　“我也在刻意配合……也许就因为这样吧，这样太不自然了，反而影响了动作的果断……如果能有心照不宣的带有预判的配合，才能叫有默契吧。”

　　“看来小武是明白了，”梦仙大人点点头。“小妍你也该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光说默契什么的，道理谁不懂？但怎么解决啊？靠意识流？”

　　“两种方式，一是不断练习配合，就像练习跳舞，之所以舞蹈演员可以那么流畅，都是在台下千锤百炼的结果。”司马武若有所思地说。

　　“荒唐，打仗又不是跳舞，固定套路反复练习当然可以了，”诸葛妍反驳他说，“但战斗瞬息万变，怎么练？就算能练，短短几天能练成什么样？还千锤百炼呢！”

　　“我也觉得那样不靠谱，所以还有一种方式，”他说着推了下眼镜，用手遮住上扬的嘴角，“那就是，心灵相通。只要我们能心灵相通……”

　　“所以呢？”小妍锐利地盯着他问。

　　“所以，我们成为情侣——”

　　“呸！臭流氓，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刚才你就在铺垫，这下终于说到正题了！”

　　“我倒觉得那不是没有道理诶，的确是个捷径嘛。”李昭在一旁半开玩笑地打趣说。

　　“什么有道理！李姐你不知道，他就是个流氓！从一开始就一直打歪脑筋，就他这样能有什么配合？这都是他故意挖的坑！”

　　“别别别，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我是真的想配合好！只是就事论事，顺理成章，才脱口而出……”司马武狡辩着，不由退了一步，“其实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最高默契无疑是情侣，但朋友也可以啊，我们也是朋友嘛，心灵之友不也是可以心有灵犀嘛……哈哈哈，你说对吧？”

　　“朋友？谁跟你是朋友？”小妍指着他的鼻子说，“我和莹莹那样才能叫朋友，你算什么？现在你和我顶多算是战友！战友！！”

　　“行，战友就战友，那有些战友可是比朋友关系还好，一样可以心灵相通。来，来个战友间的拥抱吧？”

　　“噫——！离我远点！大家快看，我没说错吧？这就是他的流氓嘴脸！”

　　“好啦，”梦仙来到越闹越厉害的他们之间，一手一个地抓住俩人的手腕，“我知道你们的症结在哪里了。看来第二阶段集训要加个节目，你们需要一场约会。”

　　“你老又忘了吃药了吧？昨天就疯，今天更疯了！”

　　“梦仙大人英明啊！”

　　“你俩不要误会，我说的约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狭义的理解，是所有人都参加的那种。”

　　“所有人——？”其他人也很惊讶。

　　“对，所有人，你们大家相互之间都需要了解，人的关系从来都有很多种，朋友也好，战友也好，如果对别人都只是稍有了解的陌生人，什么关系都是假的。那样必然不会有什么默契可言，稍有嫌隙就会分崩离析。所以咱们都需要一场不是基于梦击士身份的交往互动。我记得明天还是后天啊，又是周末了吧？正好啊。都说说吧，去哪里玩玩比较好？”

　　大家相互瞅了瞅，觉得这样也不错。平时挺累的，一起约个地方玩玩也没什么不好。过去都是各打各的，大多是陌生人的关系，现在需要团队合作了，确实需要有这个机会。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起来，有的说去游乐场，有的说想去看电影，有的则说去什么购物广场，意见不一。实际上，这些地方都离得不远，一点也不矛盾，只是先后的问题。

　　小妍本来不想去，见大家都挺踊跃，就不好说扫兴的话。让她比较在意的是莹莹，明明她一开始说想去游乐场的，可后来又支支吾吾说要写作业去不了，她心头一动……

　　“那就这么决定了。”一直没参与讨论的诸葛妍，最后总结一样地说，“我们先去游乐场，然后购物广场，那里顶楼便是电影院。游乐场我请大家，以感谢大家这些天来的帮助。大家也别客气，反正我以前不怎么爱花钱，攒了不少零花钱。”

　　说着，她转向了莹莹笑道：“周末两天时间呢，你要怕作业写不完，我可以帮你。所以喽，你能陪姐姐去游乐场玩吗？”

　　“嗯！”莹莹两眼发亮地使劲儿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