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天早晨,丁四儿懒洋洋地将德孝茶旅庄的那两扇大门打开。他朝街上望了一眼。这些喝早茶的人们,也像丁四儿那样散了架似的,迟迟不来。旷连长带着队伍驻扎在孝泉镇的时候,这茶堂子是多么的闹热。因为,旷连长在孝泉镇剿土匪 , 捉棒老二 , 每天都有许多新闻从德孝茶旅庄传出去。虽然,这里的大部份消息属于小道消息,与镇公所的消息来源渠道不同,但人们却宁愿相信德孝茶旅庄的消息。人们而对镇公所刘团总和任胡子的消息,也要打个大牛耳朵问号。可是现在……
赵先生到底比任何人都喜欢进德孝茶旅庄的茶堂子。他每天总是走在众多茶客的前头。他跨进茶堂子坐下,见丁四儿懒洋洋地既不想招呼他,也不给他端盖碗茶来喝,感到十分不解。于是,赵先生便说:“丁四儿,你娃到底咋了?跟霜打的树叶子一样,蔫了。”
丁四儿还没有回答,外面的声音便替他回答了 : “我们的赵夫子就是有精神。”这是正在往茶堂子里跨的是易裁缝插的嘴巴在说话。
“我说你这个丁四儿。你看嘛,我已在这里坐了半根香久了,这茶桌上还没得名堂。”赵先生有些不满地说道。
“赵先生,这可不是说评书、讲故事、现编现说。我是看见你的背影闪进茶堂子的 , 咋兴吃了玉米开黄腔喃?”
“黄腔顶板,咋要得嘛!”谌老板手拿着铜制水烟杆,慢慢悠悠地跨进茶堂子。
“谌老板请坐,丁四儿,茶钱我开了。”易裁缝大声地喊道。
丁四儿应声给几位老茶客用长嘴壶里的开水把茶叶发上。他刚要转身,二姐夫温师傅也跨进了茶堂子。丁四儿晓得姐夫还在继续喝他的冬桑叶,便迅速给温师傅拿来了一个白碗,将桑叶用开水发起。
茶客们陆续进了茶堂子,德孝茶旅庄随即便闹热起来了。丁四儿也开始忙了。人一多起来,赵先生那说评书的嘴巴就不空了,像永远也闲不住似的。他品了一口茶,便大声地说道:“旷连长在孝泉镇捉棒老二 , 剿土匪这些事迹,哪个秀才能编成评书 , 才卖座哟。”
易裁缝说:“那你逢场就可以开书场了。”
“你说些鬼话,这么大的事情,孝泉镇的三岁娃儿都晓得?”
“赵先生,你说得不对。”谌老板反驳说:“三岁娃儿就是都晓得又何妨?再过两年,你赵先生要开旷连长剿匪的评书段子,保险卖座得很。”
“谌老板说得不假,到时候卖不到钱,我老易跟谌老板保证给你贴起。”
“贴起,啥子贴起?该不是膏药吧?”赵先生又品了口茶,想了一会又问大家。“你们说,旷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