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ing(1) "0"
吃晚饭的时候,村支书替他们两人安排了房间,“韩杨睡楼上我大儿子那屋,小袁就睡隔壁,我闺女那屋。”
他的大儿子外出打工,要年底才能回来。女儿在县城念书,平时就住在学校里。空出来的房间,正好能让两人住下。
因为地理位置偏僻,这座村子是整个饶山县里最穷的。
哪怕是村支书家里,也不是砖房,而是用土墙砌成的瓦房。没有空调,电视冰箱洗衣机倒是齐全的。没有WIFI,要不是因为扶贫政策,县里拨款下来,这里连手机的4G信号也不能有。
二楼是用木板搭的,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多隔了一层出来,高度不足两米。韩杨站直了身子,就会撞到顶上的横梁。
袁蔚然沿着木梯爬上二楼,走在“嘎吱嘎吱”的木板上,满眼惊奇。
村支书回过身来拉她上来:“闺女,这两天就委屈你了。我们这里啊,条件不好。”
从城市来的漂亮小姑娘,他就怕委屈了她。
“我很喜欢的。”袁蔚然真心实意笑着说:“我一直想要住阁楼,今天才是如愿了。”
床单已经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墙上贴着几张男明星的海报,书桌上放着的书用一块防尘的花布盖了,床头有一些女孩常用的杂物,靠墙的衣柜门上贴着奖状。
角落处的立式电风扇上贴着粉红色的贴纸,正在呼啦呼啦地吹着风,吹走满室的暑热。
这是一个花季少女的房间。
房间不大,收拾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来原主人所花的心思。
除了念书时住的宿舍,这还是袁蔚然第一次在别人家过夜。木头床板很硬,铺着两层床褥子也觉得咯的慌,远不如自己家里的乳胶床垫来得舒服。
不过,有了昨夜露宿山林的经历,有床睡就是最幸福的事。
盖着的毛巾被有一种阳光的味道,袁蔚然拥着被子,意识有些迷糊起来。
隔壁传来走动的声音,她才后知后觉这里并不隔音,听见的是韩杨在房间里的响动。
既然她能听见,那是不是意味着,韩杨也能听见自己这边呢?
袁蔚然忽地觉得有些害羞,把头埋到被子里,带着这个念头沉沉睡去。
听见她的房间彻底没了动静,韩杨才从床上坐起来。他白天睡了大半天,到这会儿就没了睡意。只是这房间不隔音,他担心会吵到袁蔚然,躺倒床上后就没有动过。
她就睡在自己隔壁,还能听见她的一举一动,这个事实彻底扰乱了韩杨的思绪。
他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下了楼,来到院子里坐着。
山村的人家都睡的早,放眼望去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火。青蛙的呱呱声,越发显出夏夜的静谧。
被马蜂蛰过的伤口还隐隐作痛,韩杨记起当时的情形。在他看见马蜂就在她身边飞舞的时候,那个瞬间,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在院子里坐了很久,直到有了睡意,韩杨才回到自己房间里。
第二日清晨,袁蔚然是被公鸡的打鸣声给唤醒。
起床洗漱后,她在院子里活动了一圈,没有看见韩杨,于是回到二楼,敲了敲韩杨的房门。
“请进。”韩杨的声音传来。
袁蔚然进了门,看见韩杨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盆清水、一碗草药糊糊、一帖胶布,他正要准备换药。
“我帮你。”
韩杨没有拒绝,把木勺递给她,自己褪下了右边的衣服袖子。
幸好是穿的衬衣,否则他岂不是要光着身子?袁蔚然阻止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将原先的胶布撕下来,用毛巾仔细替他清洗。
伤口看起来已经比昨天好了很多,为了挤毒血而划出的十字早已结痂,红肿的范围也缩小了一圈。
“还痛吗?”袁蔚然轻声问。
“不痛了。”韩杨为了让她安心。
袁蔚然没有再说话,认认真真替他敷药,撕下胶布往他肩头贴去。
刚沾了水的手指,带着些微凉意触碰上他的皮肤,鼻端处被她的发香笼罩,抬眼就能看见她纤长的睫毛。
太近了。
韩杨僵直了身子,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
“你救了我两次,谢谢你。”
“什么?”韩杨正在走神,没有听清她的话,猛然抬头。
袁蔚然正低头替他平整着胶布,他这一抬头,鼻尖擦着她的唇瓣而过,发丝飞扬。
两人都愣住了。
“对不起。”片刻过后,韩杨才低声道歉。
“没,没什么。”袁蔚然掩住自己的唇,想要掩盖住方才那瞬间的温热触感。她心如擂鼓,慌得手足无措,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不敢再看他一眼。
“我,我出去了。”
“小心!”
韩杨只来得及喊一声,就见她被地上电风扇的电源线给绊得重心不稳,朝后面倒去。
他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窜过去,给她当了垫背。两人倒在木板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啊!”袁蔚然一声低呼,以手掩面。
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自己平时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到了他的跟前,就这样笨手笨脚起来。她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条件反射的往温热处缩了缩。
韩杨扯出一抹苦笑,倒不是因为她的体重,只是这么一来他身上的衬衣全开了,袁蔚然正靠在他的肩窝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腰。
他的耳朵发烫,压着声音问:“你可以起来吗?”
“啊!”袁蔚然放下手,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是十足的暧昧。这下,她再顾不上害羞,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过程中难免会碰到他的身体。
楼下传来村支书的喊声:“怎么了?”
两人倒地的声音实在是巨大,土墙瓦房实在是不隔音。
袁蔚然愣在原地,听见韩杨喊了一声:“没事,不小心把电风扇绊倒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出了房间。
“下来吃饭!”村支书又喊了一声。
接下来一整天,除了必要的对话,两人都没敢和对方多说一句话。
何需说话,只要和他同在一个空间里,袁蔚然就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有好几次,她偷看他的时候,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视线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