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全这回不是测试，而是真的慢了小姑娘半拍。

　　“我说不矛盾，是要有个假设的……”

　　小薛可能觉得自己刚刚话出口太快了，所以紧接着故意放缓了语速。

　　“假设是——他们真的是想逃避，而且要逃避的，当中包括张晓清家属。如果这个假设成立，我们允许他们离开，他们目的就达到了，不用硬着头皮去见张晓清家属了，说什么，不说什么，都已经没必要，也同时没机会了。”

　　听到这儿，老全不自觉地长吁一口气。

　　他真想夸小姑娘两句，但忍住了。

　　略略沉吟过后，他低低说：“照你说的，一半一半——你觉得，现在……”

　　小薛接话道：“暂时不能放他们走。”

　　“理由？”

　　“就说，要等张晓清家属来。”

　　“啊？”

　　“对。我觉得，就这个，很好的理由。因为，不管怎么，他们都是最早发现情况的。我们可以说，有些情况，必须要他们配合我们，向家属证实。”

　　“不怕乔楚揭露你装神弄鬼？”

　　这是个挺关键的考问。

　　引导出这个考问，不是预先设计，而是作为老刑警的临场发挥。

　　确切说，引导这个考问，是刚刚想夸两句而忍住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老全想要看看，小薛，聪明伶俐有悟性的年轻刑警，准备怎么面对她自己的失误。

　　电话那边，小薛停顿了片刻，做了个老全在电话这头能清楚听见的深呼吸，然后说：“如果，他们，乔楚也好，钱丽雯也好，张晓清家属也好，问起装神弄鬼的那个电话，我会承认，是我打的。我同时也会承认，欠考虑，并真诚道歉。”

　　“这个……你那样做，也有你的理由。”

　　“我可以这样跟你讲，也可以这样跟督查讲。但对他们，我想，我不会说什么理由。错了就是错了。既承认，就要勇敢、有诚意。不然，跟不承认，没多大区别。”

　　小姑娘说的挺悲壮，但老全听着，却有如饮甘露的清澈感觉。

　　“你真的会那样做吗？还是只跟我说说而已。”

　　“肯定不说说说而已。我想，我会那样做。真的会。但是——”

　　“什么？”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