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略略思索一番,展颜笑道:“不过是些流言蜚语,大小姐不用挂怀。”
流言蜚语么?
沈秋绒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温和十分。现在他们不过是嘲弄自己这个好吃懒做的废物胖子,且等过一阵子,有他们惊掉下巴的时候。
“好了彩云,给我计数,下面是深蹲二十组……”
那厢里的马姨娘正把沈悦儿唤到跟前,和颜悦色,“悦儿,过几日便着人给你与王公子下小定了,你好好准备。”
沈悦儿一愣,便道:“娘,那不是沈秋绒的姻亲么?”
“王公子那是什么人?宰相的嫡次子。指腹为婚的事情本就不算数,你看看沈秋绒现在那样,好人家的公子哥儿谁看得上?”马姨娘不屑地道,“你们小定之后,娘便能被扶正了,到时候你也是嫡出的女儿,身份足以匹配宰相之子……”
“太好了,娘!”沈悦儿忍不住狂喜。
虽说她心里依旧是对太子倾心,可是能够抢了沈秋绒的亲事,让她心里堵得慌,似乎也是条不错的路。
更何况,据说那王耀宗生得一表人才,性格亦是温和,不失为一桩好的亲事。
这边的阴谋诡计,忙着减肥健身的沈秋绒是一概不知。就算是知道了也是嗤之以鼻,十分不屑的。
这天,小丫鬟彩云垂头丧气地从府里的厨房回来,对沈秋绒行了个礼,小声地道:“小姐,对不起……奴婢没用……”
说着,她把手里的一个食盒放在桌上。
“怎么了?”沈秋绒刚做完三四个引体向上,正是气喘吁吁的时候。
“厨房里说没有鸡蛋一类的东西给咱们了……只给了几块发了霉的肉……”彩云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越是愤懑不已,“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就这么糟践咱们!”
沈秋绒依旧在微笑,神色里却染上了两分凝重之意。
“从前马姨娘就算想针对我,也要掂量掂量。现在胆敢这么明目张胆了,大概是有新的资本了?”
她吩咐彩云出去问问情况,不消片刻便知道了沈悦儿与宰相嫡子下了小定的事情。
彩云得知之后更是义愤填膺,“大小姐!这可是您的姻缘啊!这可是夫人走之前给您安排的后路啊!”
“什么姻缘不姻缘的?你这贱婢胡言乱语,一看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东西!来人,给本小姐把她拖出去勾栏卖了!”
就在此时,大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随即一道趾高气昂的女声闯入众人的耳鼓。
沈悦儿头戴一支成色极好的翡翠簪子,耀武扬威地走了进来。
沈秋绒一把把失色的彩云护在身后,淡淡地道:“你来做什么?”
“哟!长姐……您瞧瞧我头上这支簪子如何?这可是耀宗赠予我的……”沈悦儿掩嘴笑起来,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阴恻恻地道。
真是个眼皮子浅显的丫头,不成大器。沈秋绒给沈悦儿定了性,便淡淡地道:“上了年纪的女人都喜欢翡翠,我看你戴着蛮好看。”
沈悦儿登时脸色便变得青一阵白一阵,哪有女人不爱惜自己的好年岁。沈秋绒这句话是直直地往她心窝里捅了一刀啊!
她怨毒地笑起来,咯咯地道:“长姐这话可真是折煞妹妹我了,妹妹我要是有机会,还真想把您脸上的肥油汁水抽出来些……瞧瞧是不是足足地够咱们府里一脸的菜籽油了呢!”
沈悦儿的丫鬟们也哄笑起来。
要是换做从前,沈秋绒一定勃然大怒,要狠狠地责打了庶妹的丫鬟。沈悦儿再趁机去定国侯面前哭两嗓子,沈秋绒必然要被侯爷罚一顿。
没想到这回,彩云一张小脸已经气得通红,沈秋绒还像没事人似的。
“你要不再说一遍?”沈秋绒诚恳地问道。
沈悦儿看着嫡姐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心里由衷地升起一股畏惧。再看看她身上一如既往的满满肥肉,咬了咬牙才鼓起勇气来。
“我说你是个肥猪!什么侯爷嫡女!你就是头猪!”沈悦儿怨毒地喊道,“你哪里都不如我,偏偏是嫡出!凭什么?还想嫁给宰相的嫡子,做梦吧你!”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古朴精致的室内回荡。
沈秋绒甩了甩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酸疼的手腕,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笑。
她迎着沈悦儿怨毒惊诧的眼神,淡淡地道:“你们几个做奴才的都看见了吗?一个奴才秧子出身的庶女,还敢在这里对本小姐耀武扬威?若是传出去,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共犯,要被发卖了去勾栏!知道了吗?”
沈悦儿身后的几个丫鬟顿时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地便不敢说话了。
见唬住了几个胆子小的,沈秋绒这才笑着望了一眼沈悦儿,啧啧道:“瞧小妹你那眼神啊,很是不服气么?你大可以去告诉爹,说说为什么会被我打啊?”
从前沈悦儿能从定国侯那里得到怜惜,不过是因为以往的沈秋绒沉不住气。可是这回沈悦儿被挑拨出来的话实在太骇人听闻,定国侯一定不会站在她那边。
“你……你竟敢打我!”沈悦儿抚上了肿起来的脸颊,那火辣辣的疼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她真的被自己那个暴躁又无能的长姐给打了!
见沈悦儿还不服气,沈秋绒笑了笑,道:“你要是觉得自己占理,咱们就不妨把这件事闹大了,你说是不是?”
“二小姐,算了吧……”沈悦儿的丫鬟害怕了,轻轻拉了拉沈悦儿的袖口,怯怯地道。
沈悦儿回头便狠狠打了那丫鬟一巴掌,转头冷笑着看向沈秋绒,“来日方长,你可给我记着!”
“哦。”沈秋绒耸了耸肩,“哎呀,我这手可真是疼呢,彩云,来给我按摩按摩。”
沈悦儿气得倒仰,明明是她被打了,始作俑者竟然还说手疼!
她憋了一肚子的气,头晕脑胀地就冲了出去,几个丫鬟扶都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