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鲜血从他的小腹流出来,上衣被撕得碎裂,露出里边狭长的伤口,好像是被某种动物所抓伤。
他脸上的纸人面具滑落下来,露出蜡黄色的脸,约莫三十来岁,眼珠子睁得很大,带着一丝隐藏很深的恐惧。
梁阳忙从他被甩过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迎神的人群队伍中央有个三米多高的东西,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是什么怪物。
不断有戴着面具的村民被甩飞出来,而包围着怪物的村民也有好些挂了彩,他们喊着听不懂的方言,拿着能捡到的石头木块等武器攻向怪物。
“算了,打破天都不管我们的是。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尽管很想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但梁阳也知道这时再不赶紧离开的话,只怕会遇到更多麻烦。
这时徐文书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老阳,你赶紧把这破面具摘了吧,看着太渗人了。”
梁阳这才想起来脸上还戴着纸人面具,赶紧摘下来扔在一旁。说起来这个面具真的有些怪异,一带上去就感觉整个人就清醒不少。
不过这时候也没时间去深究,趁着前方混乱,梁阳等人赶紧从民宅墙后悄悄溜走,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向村尾的大榕树摸过去。
村中央喊声震天,而村尾这边却是静悄悄的,高耸的大榕树随风猎动,梁阳抬头看了一眼,心想叶仙所要寻找的那只朱雀神鸟该不会就在树上吧?
他把这个想法一说,叶仙也觉得有可能,当即从行军袋里取出那个精巧的哨子吹响,然则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丝毫动静。
“应该不在这儿,不然它听到哨声应该会飞过来找我的。”叶仙叹口气道:“我们还是先出去到村外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再寻找机会潜入中间那三栋石楼,我有预感里边绝对会有不一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也说不清,你就当做是女人的直觉吧。”
梁阳若有深思,他也觉得如此破败的村子里有三栋恢弘的石楼很不一般,或许就像叶仙所说的,石楼里边有不一样的东西。
他又从乾坤内天地取出轮回镜,心中默想村中央的三栋石楼,然而镜面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善恶佛像。
“我们先出村!”别过大榕树,再往前就是他们来时翻过的矮墙,翻过去就可以回到山上。
“老阳,是不是走错了?怎么是一条河啊?”走在最前边,已经越过矮墙的徐文书忽然惊叫出声。
梁阳心道不妙,急忙跟着翻过去,只见本该是一处向下倾斜的土坡,现在却是一条奔腾而过的小河。
河边不宽,只有两三米的样子,而河水的流速很慢,并未发出太大的声响,因此他们在矮墙的另一边并没有听到动静。
现在翻过墙头,这才发现杂草丛生的土坡已经变成一条河流,而这墩矮墙就在河边。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眼前的境况犹如天书夜谈一般,梁阳都忍不住爆出粗口。
就在两三个时辰前,他们一行人才从山上下来,翻过矮墙进入村子,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时间,这里竟然变成了一条小河。
梁阳的常理认知再一次被打破,他试着用手舀了一下,确实是冰凉的河水,并非是幻术。
叶仙分析道:“会不会是我们进村后,山上突然冒出山泉什么的,形成这一一条小河?”
梁阳摇了摇头:“鬼知道这里是怎么形成的,不过河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谁都不知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涉水渡河比较好。”
“那我们该怎么办?”
梁阳想了想道:“我们往回走,这里的村民绝对知道是什么情况。”
徐文书有些担忧地说:“那些村民人不人鬼不鬼的,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啊?”他做出一个切东西的手势。
“既然他们没有只是让咱们去抬棺,并没有把我们关押起来,我看他们并没有恶意。”梁阳仔细回想来到村里之后的始末,越想越觉得他们还是太低估这个村子了。
且不说正在进行的迎神仪式,光是屋内停棺和不修门槛就让这个村子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或许真如叶仙所说,只有进入村中央那三栋成品字形的石楼,才能发现更多的答案。
信念至此,梁阳招手唤过徐文书和刘大壮叮嘱道:“现在村子局势不明,你们两个先在这边守着,我和叶仙进去村子探明情况。”
叶仙从行军袋取出一个罗盘递给他们:“要是我们出意外,你们就自己寻好方向回到我们下车的地方。”
这一番话让徐文书和刘大壮两人又回想起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顿时就沉默下来,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阳叹了口气,并未说什么,都说人鬼殊途,他让徐文书和刘大壮留在这里,也有出于这种考虑。
绕着墙角走了一会儿,梁阳和叶仙两人再次返回到村中央。此时迎神的村民队伍高度紧张,并没有人发现他们曾离开过。
待到靠得近些,梁阳才发现阻拦迎神队伍的怪物竟然是一只黑猩猩,它长着青面獠牙,壮硕的四肢让人望而生畏。
然而视线往上移,黑猩猩的眼中却展现出与它矫健的身形所不相当的迷茫,它的眼中没有那种属于智慧生物的灵动。
梁阳有些惊诧,从这只黑猩猩迷惘的双眼来看,它好像是被人控制的。
果不其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村民中翻飞穿梭,不时将周围的村民抓伤,空气中泛起大片血雾。
“白毛黄鼠狼!”
梁阳声音干涩,喉结颤抖了两下,他登上死亡列车时,车顶曾发出一声异响,那个时候他就怀疑年老成精的黄鼠狼已经跟过来了。
只不过一路惊心动魄,所以梁阳一时间忽略了它的威胁,却不承想那只该死的黄鼠狼竟然也追到锁龙村来了。
都是黄鼠狼精通摄魂之术,那么眼前这只狂暴的黑猩猩显然已经被它所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