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并斯基酒店,婚礼的大堂,淡紫色的丝绸装点,雪白的玫瑰伴着紫色的薰衣草,幽香中,音乐声缓缓流淌。
酒席已经上了不少凉菜,宾客也差不多都到场。
南桥大学校长的女儿柯舒彤的婚礼可谓是名流云集,盛大无比,四处欢声笑语,唯独坐在舞台右侧的女人死死的捏着高脚杯,不知是愤怒还是紧张,僵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几点了?”程徽低声问身边的母亲郑蕊,指尖捏着杯子的力度加重了几分,隐隐见关节泛白。
“11点42。”
郑蕊回答道,抬眼扫了眼舞台,喷泉池起伏的水柱后,音效师正在和司仪聊些什么,定在12点28的婚礼就要开始。
快了!
程徽只觉得整个人像一条紧绷的弦, 所有的计划都在按原计划进行,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王叔,你有没有看到我妈?”猝然传来清丽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目光。
只见一袭雪白婚纱的新娘还不到婚礼时间出现在了现场,她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慌张,拉着中年男人询问,“怎么办,一会儿她要跟爸一起上台的,关键时刻联系不到人了!”
“新郎也不见了,是不是出去抽烟?”这时候,伴郎也迎上前去,几人站在大厅急得团团转。
“妈,我去拦她。”程徽面色凝重,豁然起身,就要迈开脚。
如果被柯舒彤找到她妈,她们母女精心策划的计划必定暴露!
就在她距离柯舒彤还有几步的距离,一道颀长身影快了她几步,挡在了她面前,径直向新娘走过去。
“柯舒彤,恭喜恭喜。”男人葱白而修长的手擎着香槟杯,一身黑色西装笔挺,桃花眼清润,薄唇扬起意气风发。
这人……
他就站在那里,犹如一颗璨然夺目星辰,程徽不会不认识,曾经的南桥大学的校草,霍祺年!
“学长,你也来了啊,真是太给面子了。”看到霍祺年,柯舒彤不得不压下急躁笑脸对待。谁不知道,霍家在H市的背景财力,大学时代就是翘楚,如今是名声赫赫的顾氏总裁。
“女神结婚哪有不来的道理?两年不见,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可惜啊,新郎不是我……”霍祺年打趣说着,棱角分明的脸上笑意不曾拂去。
“学长,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程徽悬在心底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不过,在校的时候霍祺年跟柯舒彤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不痛不痒的遗憾一点也不走心,况且就算是喜欢,又怎么会在两年后婚礼当天开玩笑似的说出来。
疑惑只是一闪即逝,她现在没空管这些。
扭过头,正对上母亲郑蕊翘首以盼的目光,她点了点头,代表计划如常进行。
郑蕊当即拉开了椅子,清咳了两声往到处寻人的管家和伴郎去,“你说这翘莲啊,该不会怕看到女儿出嫁,躲起来掉泪蛋子了吧!”
程徽坐回原位,桌面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过了十二点,她掐了把冷汗,就听门口炸开了锅:“出大事了!柯家女婿和丈母娘搞到一块去了呢!”
全场哗然,柯舒彤手里的香槟杯应声而落,砸在地上玻璃四溅。
一群人听说这种丑事,纷纷往酒店的客房涌了过去。
程徽长长舒了口气,闭上眼靠着椅子,就像是从战场上凯旋归来,却仍旧对腥风血雨心有余悸。
片刻后,她睁开眼,拿起包混入大流跟着去一探究竟,精心策划的好戏这么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都给我让开!”中气十足的一声咆哮,柯仲坤怒气冲冲的拨开了一条道,冲进门去时,自家女婿还跟个死猪一样抱着他老婆。
“小秦啊,你醒醒啊!醒醒!”柯母何亦莲惊恐的推搡着女婿,惊恐到不知所措,几个姐妹拉着她喝酒,她酒量浅,几杯就醉了。让服务生开了个房间,想说休息休息好上台见证女儿的结婚大喜,谁知道,被一声惊叫吓醒,撇着新郎胸花的女婿醉得不省人事紧紧的抱着她。
“混账东西!”柯仲坤怒火中烧,两步上前,揪住女婿的衣服一把扔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男人撞倒了立式衣架猛然醒过来。
他双眼布满血丝,情况不明,不知所措的看着面色狰狞的柯仲坤,本能的笑道:“爸,你怎么了?”
还有脸问怎么了?
柯仲坤怒火蹭蹭上头,顺手操起烟灰缸就往他脑门上砸去,“打死你个狗东西!不知检点,竟然玷污我老婆,活腻了!”
“啊——”
挤在人群里的程徽冷眼目视着柯舒彤的未婚夫头破血流,就像一个漠视死亡的刽子手。
“老头子,会死人的,你住手!快住手!”柯母急了,见柯仲坤还不解气,提着染了血的烟灰缸还要施暴,扑上去抱住了他。
“啪!”
柯仲坤反手就是一耳光,气得脸红脖子粗,“你给我住嘴!不要脸的货色,自己女婿也不放过,等我收拾了他再来处置你!”
“爸,我什么都没做,爸……”准新郎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嚎叫起来,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酒没怎么喝,不知道怎么就意识模糊,发生了什么事脑袋里一片空白。
“住嘴!我不是你爸!”正在气头上的柯仲坤一脚就踹了过去,一时间客房里乱成了一锅粥。
程徽看到这里全然没了兴趣,意兴阑珊的退出 ‘看戏’最佳位置,在人群中拉住了郑蕊的手。
“婚事算是泡汤了。”程母禁不住冷笑,“这叫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柯家也有今天纯属自找,妈,我们回去等通知婚礼取消就好。”程徽娇俏的脸,嘴角浮出的阴冷格外违和。
那倒霉的柯舒彤未婚夫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他喝的那杯香槟里被下了药,本来只是想让他随便睡了谁都好,没想到糟蹋了自己的丈母娘,简直是天下奇闻!
大厅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听说柯家的事都去看稀奇去了。
程徽一眼捕捉到坐在餐桌旁的身影,他悠闲的倚着桌子,擎着的香槟在他轻微活动手腕的作用下晃动着。
“妈,你先过去,我有个熟人。”程徽松开了母亲的手,踩着高跟,从容的靠近男人身边,“霍祺年学长,好久不见。”
霍祺年眼也未抬,视线专注在那琥珀的酒水里,性感薄唇翘起的弧度似笑非笑,“冲动是魔鬼,你差一点点,就搞砸了。”
搞砸了?
程徽心头一紧,一阵寒意蹿上背脊,简短的一句话戳穿了她的阴谋,一切见不得人的手段仿佛被一双上帝之眼纵观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