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在这个地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人类存在五大感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肤觉,人眼能够看到的光波波长在400-800mm之间,人耳能够听到的分贝在20-20000hz之间。我们能够感知到的事物实在是有限。
你看不到听不到,但是不代表它不存在,一直流传着动物或者婴儿能够感知到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现代科学似乎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1703年荷兰医生Frederik R.uysch为一个脸部受伤的士兵治疗时发现了“犁鼻器”,一个特殊的感知器官,到了1950年才给出一个结论,这个器官可以用来感受危险,预知地震等等,通俗的说法就是第六感。
巧的是只有胎儿和新生婴儿存在犁鼻器结构,成年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会消失,剩下的人高度退化。所以流传的那个段子,不一定只是段子,也可能是真的感觉到了某些东西的存在。
大门就在眼前,来这个地方这么多年,停尸间虽然已经轻车熟路,可晚上一个人来还是头一次。
因为年岁久远门上白漆褪成了烛黄色的,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里面微弱的灯光,头顶停尸间这三个字像是干尸一般干瘦苍白。
打开大门停尸间独有的腐臭味夹杂着药水味扑面而来,虽然还有一道塑料门帘隔着,可这种味道见缝插针一般,充满了这个屋子的角角落落。
而陈尸台边上站着一个干瘦的男人背对着我,穿着一件有些宽松的白衬衫双手自然下垂,像个吊死鬼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我咽了咽口水心跳加速,还未走过塑胶门帘,这个人忽然开口说道:“会开的怎么样了余渐?”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我听出来是钟弈秋才一边捏着鼻子,一边走到上前
钟弈秋眼神还是在尸体上,十分敷衍地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下楼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
我这时瞥了一眼尸体,是一具女尸年纪并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五官十分的精致第一眼竟然有些惊艳,如果不是因为溺水脸色铁青,可以看出来她生前十分的漂亮。
“你就别吹牛了,赶紧上去开会吧,大家都等你去看看案件资料,讲讲案情推理了。”我催促地说道,现在正是三伏天,就算是晚上室外气温也是三十多度。
可这个地方确实阴冷彻骨,和空调冷气吹出来的完全不一样,我穿着短袖呆了不到三分钟,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钟弈秋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之中带着一丝骄傲说道:“我上去也是白去的,这种会议本身就是多余的,查案子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查出来的,举个简单的例子,你看看这一具尸体,有什么发现吗。”
我有些不屑地看着他,这个人确确实实有些查案子的本事,就是有些不可一世。
“尸检报告不是说死者体内有大量的酒精,属于醉酒驾驶,发生了交通意外,因为醉酒神志不清溺死在水里。”我努力回忆起报告上的字眼,眼神落在尸体的手上。
“没了?”钟弈秋有些无奈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愤愤说道:“这不早就已经结案了,交通意外事故,你就是闲的,正经案子不查在这看女尸,你是不是有啥特殊癖好?”
“闻到尸臭了吗?”钟弈秋双手环抱看着尸体冷静地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不然我捏着鼻子干嘛。”
“尸体从打捞到现在不到二十四小时,案发就在昨晚,短短几个小时,就出现晚期尸体现象。”
“可能是天气热,腐败的快。”我急忙补充道,可钟弈秋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案发现场的那条溪叫阴溪,常年水温13度左右,附近居民说那条溪闹得很凶,每年都有溺死在里面的。”
“喂喂喂,咱们可不兴水猴索命这一套,交通事故就是交通事故。”我打断了他的话。
“这极有可能是谋杀案”
“谋杀案?凶手是谁,动机是什么?监控视频已经清清楚楚的证明死者就是在饭店喝完酒之后独自驾车离开,途中没有任何人上车,怎么可能是谋杀案。”我对钟弈秋说的有些难以理解,可他眼神之中却是十分坚定。
“死者身份是教师,一个教师对交通知识的了解不至于以身试法吧,再就是我今天调查过酒驾司机里面女司机的比例不到百分之五,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钟弈秋说完之后脱下手套站在一旁。
“大哥,凡事讲究个证据,你的学校有教你不看证据,直接用你的猜想下结论?”
而我话音刚落钟弈秋一把掀开了裹尸布,一副雪白的胴.体展现在面前,钟弈秋脸上霎时间变得有些兴奋,拉着我走近看。
“答案就在她的手上。”
“手?”我有些疑惑,上前一步才发现她的手腕上竟然有好几道粗细不一的伤疤,心里咯噔一下,一脸不解地看着钟弈秋。
“没错,死者曾自杀过两次,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因为治疗她的医师出国了,暂时还联系不上,原因尚且不明。”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自杀?”我对这起已经结案的交通事故忽然有了浓厚的兴趣,半张着嘴巴有些吃惊地看着钟弈秋。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他杀的可能性更大,我对这个人自杀的原因,以及以往的病例都不清楚,所以还无法贯穿证据链证明。”说完这些钟弈秋眼神暗淡,望着尸体陷入沉思。
“那还不是没有他杀的证据,你就别瞎猜了。”我看了一眼手表,赶紧催促上楼开会。
钟弈秋却是不紧不慢地把尸体推回了冷柜,忽然回头嘴角慢慢商上扬说道:“你不要害怕,物质决定意识,我们是物质,他们只是意识。”
我听到这句话忽然有些毛骨悚然,在这种地方是绝对不能提“鬼”“死”这些字眼的,我知道钟弈秋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更让我害怕的是,他怎么看出来我心里在害怕这些?
钟弈秋整理好之后拿着外套往外走去,我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前,当他关了屋子里灯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黑暗肃静的深渊,看一眼整个人仿佛要被吞噬消蚀殆尽。
“走吧,我得锁门了。”钟弈秋喊了一声我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