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都弥漫着刺鼻的烟味,一片烟雾缭绕。
作为抽烟的人觉得没什么,作为二手烟的呼吸者来说就会很难受。
温曦忍不住地咳了起来,南风晨听到她剧烈的咳嗽声后,打开了车窗,带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山顶的风很大,很快,烟味就被吹散了。
当他再次迎上她的眼眸时,只见她的那双小狗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晶莹透亮的泪水,哭得梨花带雨。
他扬起手,像往常一样,带着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
只是,这次,他还多了一个动作,摸着的同时还把她的脑袋放到了肩膀上。
他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头发,脸颊轻抚着她的头发,手指揉捻着她的肩膀,这个时候,最好的安慰就是让她哭个够。
他是看着她长大的,虽然她表面上一副傻傻的样子,但是他很清楚,实际上在她小绵羊的外衣下有一颗无比坚硬的心,可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他知道她是一个不爱哭的女生,就算受伤流血了也没见她哭过,而见她哭的几次都是因为温伯父。
他懂那种感觉,失去唯一亲人所带来的嗜心嗜骨的痛,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每当想起时,午夜梦回时,都能感受到撕心裂肺,就连呼吸也会痛。
后悔,在拥有时没有珍惜,懊恼,在活着时没有保护好……
温曦咬着唇瓣,“南风晨……”
她哭得无声无息,至少他没有听到她的哭声。
可是她一抬起头来,脸脏的像从垃圾堆捡来的小花猫一样。
双眼哭得红红的,泪水和鼻水全部粘在一起,他侧眸瞟了一眼肩部,上面有不明的粘液物体正沾在上面。
他拿起纸巾交到了她的手上,毫无血色的上唇,再看下唇,已经被她咬得又红又肿,“我不喜欢你咬嘴唇,今天就破例允许你违规一次!”
他脱掉了西装外套,衬衫领口本来只解开了一颗纽扣,这会儿因为燥热,他又解开了两颗纽扣,解开袖口,撩了起来。
温曦崩溃地开门,冲了出去。
南风晨一怔,看着手帕落在车椅上,伸手捡了起来。
车门向上扬起,他走下车,只见他的小可人儿正蹲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像是疯了一样地扯着草,拔着草。
“啊……”
温曦无力地倒在草地上,嘤嘤嘤地低泣着,伤心欲绝,不停地用头撞着地。
南风晨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挡在了她一直在撞的地方,再撞时,她的额头就是撞在他的手心上。
就算是草地,也会有石头,像她这样撞下去,不撞傻,额头也会受伤。
他不想她受伤。
“南风晨……我好难受……”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哭腔,泣不成声,她紧咬着唇瓣,强忍着那股酸涩和心如刀割的剧痛。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人也都是自私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安佑宁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一条路。
但也给自己选了条死路!
“我帮你宰了安佑宁,你想要他的胳膊还是腿?!”
“……”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爸爸活过来,一切都回到从前。
宰了安佑宁,卸了他的胳膊,腿,她的爸爸就能活过来吗?!
可能吗?
不可能!
……
初春的夜晚,依然很冷,钻入骨头,冷得瑟瑟发抖。
卫浴间里,南风晨正坐在浴缸前,手中的毛巾轻轻地擦洗着温曦的身子。
南风晨在给她洗澡,按理说,她应该是一脸享受舒服的样子,可是他家小可人儿脸黑的像锅底,眼神里满满的全是忧郁。
南风晨想要逗她笑,故意去碰她怕痒的地方,结果,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给爷笑一个!”
“……”温曦面无表情地抬眸。
某男用手扯起她的嘴角扬起,蹙起眉,“这个笑太丑了。”
“……”她黯然地垂下眸,不再看他,现在,她没有给他笑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心的笑了。
南风晨看着她落寞的样子,心知她还在为她爸爸的事情伤神,从他把她抱回车上到回家,一言不发,任由他摆布。
他已经说了帮她宰了安佑宁,她想要他的胳膊还是腿……
她没有任何的回复。
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要,但是他了解这种悲痛的感觉。
撕心裂肺,痛入骨髓,更多的是自责,懊悔……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可以重来,一切都将会不一样。
“南风晨……”温曦一开口就哽咽了住,难受地咬起唇瓣,“他设计害死了我的父亲……”
现在的她只身一人,根本打不过安佑宁,随时都会被秒杀成渣,更别提说是报仇了。
她不甘,不甘心,只要看到安佑宁,那种痛心疾首,肝肠寸断的感觉,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她,仿佛要把她给折断,拧碎……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她不想哭,可是泪腺系统就像是崩坏了一样,怎么也忍不住。
她咬着唇瓣,埋首于膝盖中,紧紧地抱住自己。
抽泣声也忍不住,一开口就崩了,“南风晨……”
南风晨的大掌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脑袋瓜上,温柔地轻抚着,看着她佯装坚强,不让他看到她脆弱的那一面,再坚硬,再铁石心肠也被她的哭声给哭碎了。
他的心整个就像是被一只小章鱼紧紧吸粘住一样,隐隐作痛。
这种感觉比针刺,刀捅还要难受……
皮肤上的伤口牵引出来的神经反射和心痛牵引出来的神经系统反射是完全不一样的疼痛。
切肤之痛!
这就是他现在的感受!
她是他的学生,她应该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充满欢笑的取悦他,而不是难过!
现在她难过,也是他这个南风晨没有当好!
温曦缓缓抬起头来,“南风晨,帮……我,帮帮我!”
“笨蛋!”南风晨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会帮你。”
“……”她紧咬着唇瓣,无声无息地望着他。
“明天我就能让安佑宁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力!”他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下比刚才那下轻了些,“他把我的女人惹哭了,我现在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