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和纪长霖请了个假,自己坐车去了山区。
这里的人会做一种伏姜,把老姜用搅拌机搅成汁,然后用棉布过滤出来,和红糖搅拌在一起,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到姜汁变得粘稠之后再储存起来。
这东西驱寒养胃,冬天咳嗽连着喝一段时间就会有效果。
小时候我咳嗽的时候喝过,后来我妈妈每年都会去买一些,虽然超市也有卖,但那太假了,药效根本不够,所以我妈妈回来这里买。
这里的人做的伏姜,这么多年了味道都没变过,就是路程远。下了车还得走一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
沈临风的咳疾好几年了,所以就平常家里吃油的桶,买了两大桶。
本来我还打算下午去上班的,但提着这东西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回别墅的时候整个人累的都不想动了,脚底下也磨了好几个血泡。
冯妈看了直皱眉,“我给你叫医生吧。”
“不用,这算什么,你去帮我找根针,我自己挑了就行。”
我早已经不是那个娇惯的大小姐了,脚上磨了血泡还要叫医生,处理这东西,我四年前就轻车熟路了。
晚上沈临风回到家的时候,我还在睡觉。
不过他一开门,我就醒了,首先是声音,再然后他坐在我床边的时候一股凉气,我哪里还睡得着。
“你回来了?”我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外面可冷了吧,听这风刮得多瘆人。”
“你今天请了一天假,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去买了点东西。对了,晚饭快做好了吧,我们下去吧嘶……”
脚刚一沾地,脚底板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像被撕下了一层皮,疼得我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我睡得太舒服,把自己脚上挑过血泡的事情都忘记了。
沈临风被我吓了一条,他急忙去扶我,神情焦急,“怎么了这是?”
说着,他便去抓我的脚,看到我脚上的伤口,他的眉头立刻皱的更深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挑了两个血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想要把脚缩回来,因为沈临风专注的眼神让我有些不适应。
“别动。”他说,“消毒了没?”
“挑个血泡还要消毒,太大惊小怪了吧。”
我不在乎的说完,立刻就招来了他的一记眼刀,“闭嘴吧你。”
他起身去拿出医药箱来,拿出碘伏,给我消毒。
“谢谢。”我说。
沈临风抬头看了我一眼,神情淡漠,“纪长霖说你今天请了一天假,去哪了弄这一脚的血泡?”
说起这个……
“对了,我给你看样好东西。”我又要下床,他将我拉住,“别折腾了,你的脚不能沾地,要什么我给你拿。”
“额……你去问冯妈我今天带回来的东西,她就知道了。”
“在床上安生呆着,别动。”
他走出门去,不一会儿提着两桶黑色的浓稠液体走了进来,放在床边,“什么东西,这么沉?”
“伏姜。”我拧开盖子,“你每天舀一勺,用热水冲服,对你的咳嗽有好处。我之前咳嗽的时候就是喝这个好的,很管用的。”
他指着油桶,“你请了一天假,就是去弄这个的?”
“嗯。”
“给我的?”
“当然。”我舔了一下盖子上的伏姜,辣的我眼泪差点出来,“咳咳,好辣,不过要这样才管用。你尝尝……”
我把盖子往他面前一递,见他的表情有些冷,抬眸看了我一眼。
“哦,抱歉,这个我舔过了,你尝尝另一个。”
“不用,就这个。”
他伸手接过瓶盖来,却没有就此松开,而是将我的手握住,低头看着我的手,笑了笑,“子瑜。”
他唤我的名字,不可思议的轻柔。
像一根羽毛轻轻掠过落满浮尘的心上,飘起一层薄薄的烟尘。
他吻了我,一下子将我扑倒在床上,压着我的身体,柔-软的唇瓣扫过我的嘴唇,带着一丝微凉,我能感受到他的牙齿,轻轻触碰到我的唇。
“很甜。”
他说。
沈临风一手轻抚着我的脸颊,从上而下看着我,“为什么关心我?”
“因为……”
我想了想,该怎么回答沈临风这个问题,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跑这么远的山路,提这么重的东西,给沈临风。
而且毫无怨言。
他又问,“因为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口中会有淡淡的辣味和甜味溢出,是老姜和红糖,经过阳光充分的沐浴之后,混合唾液的味道。
很清香,姜辣的不呛鼻,糖甜的不发腻。
“你太吵了,白天听到你咳嗽,我就心烦,晚上听到你咳嗽,我就睡不着觉。最关键的是……你的咳疾一直不好,别人会认为我没有照顾好你,我不想背这个锅,所以做自己该做的。”
“还有呢?”他问。
我挑眉,看到他眼中的我,有几分疑惑,“还有什么?”
“就没有别的原因?”
“没有。”
我回答的十分坚定。
“撒谎,会长长鼻子的。”他伸手捏着我的鼻头,又俯下身来,亲吻我的额头,和眉间。
他的唇很软,也很暖,就像是狗狗的舌头一样,嫩嫩的。
我有些迷蒙,被他吻得心跳有些加快。
“沈临风。”我喊他的名字,“我饿了。”
我的肚子倒是配合我的话,话音刚落,就咕噜咕噜的响了两声。
因为我中午就没好好吃饭,只早晨吃了一顿,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去吃饭。”
他的舌尖像滑过一片沾着露水的玫瑰花瓣,亲吻过我的唇。
身上的力道消失,我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看着天花板。
天哪,我刚才在做什么?竟然会因为沈临风的一个吻,心跳加快,最关键的是,我没推开他。
“在回味我给你的吻吗?”他坐在床边,背朝着我,“我可以吻遍你的全身。”
他的声音充满了玩味和打趣。
我脸腾地一红,刚才的美好完全消失,伸出脚来踢在沈临风的后背,“去死,谁回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