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斩已经准确叫出了她的身份,她再不停下就显得太过刻意。
颜卿落转过身,行了个不太规矩的礼:“民女拜见四皇子。”
“这是颜家的女儿?那岂不是贵妃的妹妹?”皇帝苏阕打量了一番颜卿落的面容,笑道。
苏斩颔首,“父皇,这正是颜家二小姐,颜卿落,儿臣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
颜卿落这才意识到这是皇帝,忙又行礼:“民女颜卿落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说完心里又有几分忐忑,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万一她刚才做的有什么不对,是不是皇帝一生气就要把她拖下去砍头?
显然她想多了,在皇帝心情不错的时候,她没有被砍头的风险。
绿萝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放下瓶子跑过来行了个礼,道:“陛下,二小姐是跟着贵妃进宫来的,娘娘在宫中想念府中姐妹,便接了二小姐进来说话。”
苏阕朗笑道:“你是贵妃宫里的,在这里做什么?”
绿萝低着头,语气轻颤,“奴婢在采晨露。”
“那你去忙吧,这边不必管了。”
“是。”绿萝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却也并没有走远,准备过会儿将听到的情况报告给颜如玉。
颜卿落还在一边跪着,苏阕叫她起来,而后问道:“她在采晨露,你跟过来做什么?贵妃忍心叫她亲妹妹做这种下人做的事?”
“禀皇上,民女是自己要过来的,民女还没有见过御花园,过来长长见识。”颜卿落如实回答。
苏阕好笑,“颜府资产不薄,花园也不会比朕这御花园小多少,你即使想看,也可找人带你过来,何以起早?”
话已至此,颜卿落便叹道:“民女也不想起早,但是在这皇宫民女人生地不熟,也不敢惊扰贵妃,只能自己找机会让人带过来。”
顿了顿,又道:“至于颜府的花园,其实民女也没怎么去过。”
苏斩看着她,见她微微皱着眉,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但仔细观察又发觉她眸里盛着细碎的调皮光芒,不由会心一笑。
“这话说的好委屈,看来是贵妃薄待了你。”苏阕接着打趣,声线醇厚,“看来朕要给贵妃下圣旨了。”
颜卿落顿时有些慌乱,急急道:“是民女自己胆子小不敢说,不关贵妃的事儿。”
苏斩见皇帝还要继续和她说下去,便转移话题道:“二小姐,你方才似乎是想躲开我?”
“是。”
万万没想到,颜卿落竟然如此大方的承认了。苏斩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在扇子上抚过,“为何要躲开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颜卿落敛了敛眸,语气诚恳,“民女对宫中礼仪还不甚熟悉,唯恐惊扰了殿下,所以才想要绕开。”
“倒是个爽朗的女子,和贵妃的温柔和善不同。”苏阕大笑几声:“不过有几分意思。”
苏斩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却暗道不好。看这样子,皇帝恐怕对颜卿落起了几分心思,这很不妙。
颜卿落对此一无所知,她还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她道:“没有冒犯陛下便好,陛下,绿萝好像采完晨露了,民女要和她一起回去。”
绿萝拿着瓶子走过来,却没敢叫颜卿落走。苏阕见状,摆了摆手,“已经采完了,再推辞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你这女子有趣,朕想和你多说几句话。”
颜卿落干笑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一点也不想和皇帝说话,太危险了。
苏阕继续问道:“贵妃叫你进宫,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颜卿落心里冒冷汗,最后只得说:“能得娘娘赏识,民女自然欣喜,但是这宫中规矩太多,好像又不太适合民女。”
“若是你不必遵守这许多规矩,是不是就愿意留下来了?”
苏斩见状不妙,低声道:“父皇,儿臣有话要对二小姐说。”
苏阕看了他几眼,又瞥了瞥身边的颜卿落,道:“罢了,早些回去便是。”
见皇帝去向一边,苏斩讪笑,告诉颜卿落一定要警惕,皇帝怕是上心了。
颜卿落将信将疑,眼里全是疑惑,“对我上心?”
苏斩嘴角勾起一抹笑,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你和其她女子不一样,又是颜府二小姐,自然能引起父皇的兴趣。”
“好吧,那便谢谢了。”颜卿落道了谢。虽然她对这个男人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但是这个男人的确好几次都帮了她。
苏阕对颜卿落虽然有意思,然而看苏斩和颜卿落挨得那么近,便不由想是否苏斩对颜卿落也有几分意思。
若当真如此,那就难办了,苏斩这些年立下战功无数,颇有权势,就连他这个皇帝也要忌惮几分。为了一个女人……的确不宜闹僵,且试探一番。
于是苏阕便试探苏斩,而这边绿萝则急急的把颜卿落拉到了一边去说话。
绿萝拉着颜卿落,脸上略有尴尬之色,“卿落,你可喜欢着皇宫?可愿意在此长住?”
颜卿落心里一沉,转念想到绿萝话里之意,便忙推脱道:“我不适合皇宫。”
不等绿萝再说什么,颜卿落就又道:“我更喜欢自由,皇宫太拘束了,有多少荣华富贵也不如自由来的重要。”
这话她说的声音不小,自然也被另外两人给听了去。
苏阕扬了扬头,便笑道:“颜家女子果然还是有几分不同,都退下吧,朕与斩儿还有话要说。”
颜卿落与绿萝回了贵妃住的绮罗殿,颜卿落觉得有些困,回去补觉去了,绿萝则去送露水,并且向颜如玉禀报了这件事。
颜如玉正在用绿萝送过来的护肤品,闻言手一顿,面上却不露颜色:“你下去吧,本宫心里有数了。”
这个颜卿落,果然是不一般,说的是喜爱自由,可万一是欲拒还迎呢?
宫里边消息传的快,二皇子苏默柏在自己宫中也得知了颜卿落进宫的消息,又惊又喜。
他与颜卿落早相识,且对颜卿落十分喜欢,心下早起了几分心思。
只是她本人,可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