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陈洵也没有多疑,解开了她堆积了一天一夜的疑问。
“你丈夫后来找了过来,说你只是闹脾气才从婚礼上跑走的,我就把你交还给他了,怎么样,昨天晚上没有再打一架吧,你这个小丫头,看着人不大,脾气还不小。”
后面就完全是打趣了。
弄清楚了前因后果,程渺渺终于想起来另一个问题。
“你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
“我把车费还给你吧。”
邵承勋坐在窗明几净的偌大办公室中,看着外面晴朗湛蓝的天,嘴角不自觉地挑起了一抹微笑。
“好啊,你不赖帐就好。”
助理林生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boss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就要朝外走。
“邵总,和行政部门的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邵承勋脚步不停,一边从他那要走了车钥匙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推掉,今天所有的行程全部取消,取消不了的你自己看着解决。”
林生只觉得自己一个头都快要有两个大了。
这个在上班时间公然翘班的人,真的是他一直跟随的那个邵总吗?
邵承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口答应下来。
可能是许清嘉这个人实在太过有趣,总是能给他新的惊喜。
也或者还因为,他想看看她今天有没有按时吃饭。
然而许清嘉这一次也没有让他失望,果然又给他带来了新的惊喜。
“许清嘉,你人呢,别跟我说你还没出门。”
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快半个小时后邵承勋终于忍不住怒火拨通了许清嘉的电话。
“我当然出门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细细小小,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邵承勋心一紧,有些紧张地问她,“你怎么了?你在哪?赶紧跟我说!”
他的语气焦急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心。
程渺渺一直试图努力憋住的害怕终于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彻底爆发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司机大叔把我放到这就走了,陈洵,我可能是迷路了。”
邵承勋忍不住痛苦地扶额,他把地址说得那么清楚,这个女人居然打车都能走错。
“那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动,然后看看你周围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建筑吗?告诉我。”
听着手机里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嘴里的责备怎么也没法说出口了,只能尽量放平放缓自己的声音。
程渺渺在他带有神奇安抚力量的询问里终于找到了一丝主心骨,扭头仔细打量着自己周围的环境。
“附近很空旷,应该是在郊区,然后我前面有一个很大的拱门......”
由于距离太远,程渺渺看不清楚拱门牌子上的字,所以她往前走近了一些。
邵承勋就耐心地等着她。
半晌后,手机中终于再次传来了声音。
“陈洵,是墓园。”
陈洵心一咯噔,“许清嘉......”
然而无论他怎么喊对方都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暗暗低骂一声后,邵承勋大概清楚了程渺渺的位置,毫不犹豫地一脚将刹车踩到最底然后狂飙了出去。
程渺渺看着墓园脚下来来往往,表情或悲痛或麻木的人。
看着半山上隐约显现出来的一列列齐整墓碑,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现出种种往事。
当年母亲顺利生下了姐姐,生她的时候忽然难产。
父亲毫不犹豫,坚决地要保大人。
但是她的母亲却偷偷改了诉求,最后拼死生下她后彻底地离开了人世。
所以无论是父亲还是姐姐,都说她是杀人凶手,杀死了他们最重要的亲人。
甚至连母亲的坟墓都不允许她前去祭拜。
可是,她也很难过啊,如果可能,她也很想用自己的命把妈妈换回来啊。
心神俱痛。
有人从山上下来,失魂落魄地直接将程渺渺撞到了一边。
她脚下一个不稳,瞬间踩空了台阶朝后摔了过去。
邵承勋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程渺渺摔在地上的狼狈样子。
“真是服了你了,怎么每次都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这一次邵承勋没有再冷硬地命令她起来而是弯腰稳稳地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然后塞进了车里。
“怎么了?摔倒哪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他紧张地将人上下打量一遍。
程渺渺此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故作轻松地说:“没有没有,就是没站稳摔了一下,你看,都好好的。”
她试图动动手动动脚,向邵承勋证明自己没事,结果刚把脚抬起来脸刷一下就白了。
“你老实点。”
邵承勋见她这个样子也是心一紧,一把按住她然后追问:“跟我说哪疼?”
“脚踝,好像是扭到了。”
程渺渺疼得泪眼汪汪地轻声说。
“忍着点,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
邵承勋的手本来都搭在方向盘上了,结果没想到程渺渺激动地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求求你了,别送我去医院,我真的讨厌医院。”
那个她出生,又让妈妈死去的地方。
邵承勋清楚地看到了程渺渺眼中深深的恐惧与不安,心神一震,嗓音都不由得放轻柔了许多,“好好好,不去医院。”
他探过身从车里找出一个急救箱来,“把脚抬起来。”
车里空间闭塞,程渺渺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邵承勋面容平淡地干脆直接就伸手将她的腿抬起来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程渺渺尴尬又害羞地想要将腿收回来,却被邵承勋按住了膝盖动弹不得。
“别动,听话。”
他的声线本就低沉性感,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是撩地程渺渺耳朵一热乖乖地不敢乱动了。
邵承勋熟练地在她肿起来的脚踝上涂抹着药膏,他的手指修长洁白,指尖微凉触碰在肌肤上带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痒。
惹得程渺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陈洵注意到了,抬头看向她,“怎么?疼?”
“不是。”程渺渺抿着嘴摇摇头,怕被陈洵看出自己的心思连忙试图转移话题。
“你是医生吗?感觉上药很熟练啊。”
邵承勋忍不住笑了,反问道:“你说我是吗?”
程渺渺仔细想了想然后又自己否认。
“你不是。”
“为什么?刚刚不是还说我上药熟练的吗?”
程渺渺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然后认真地说:“你身上没有那种讨厌的消毒水的味道,而是......”
一种清冽的香气,似乎在哪闻到过,异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