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霍看这么待在走廊里也不是回事,让靳云瀚先把路小七带回家,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说。
靳云瀚带着流泪的路小七落寞的回了对门的家。
走廊上留下耿鸽和靳霍两人。
靳霍挑眉看她,“小个子,现在满意了?”
耿鸽没好气的翻了白眼,她能高兴吗?小七都哭成那样了。
她心烦意乱不想搭理靳霍,拿出钥匙开门回去。
靳霍眼前还残留着耿鸽瞪他的样子,活像是个被人抢走坚果的小松鼠,眼睛又大又亮,让他忍不住想……
他轻笑了声,拇指和食指不自觉的又摩挲在了一起。
屋里的灯没亮。
落地窗往的幽冷月光照进来,路雅穿着睡衣缩在沙发上坐着,手里端着杯子,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打开的红酒。
看过去孤寂又落寞,让人看了心疼。
耿鸽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路姐。”
路雅缓慢的转过视线,朝耿鸽抬了抬手里的杯子,“鸽子,过来陪我喝两杯。”
“哦。”耿鸽平时都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现在却跟得了哑症的人似的,挤出来的都是单个字。
她去厨房拿了个杯子陪着路雅坐在沙发上。
接连喝了好几杯,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耿鸽不是不想说话,而是突然就嘴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路雅心情好转一点。
闷头喝酒,喝得更快了。
没半个小时,耿鸽明明是来陪路雅喝酒的,结果很成功的把自己先灌醉了。
耿鸽两只醉眼眯着,打了个酒隔儿,咚的一声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大声道,“路姐,我告诉你!你做的没错,一点错都没有!靳云瀚就是个大骗子!他骗你,他太过分了!”
“……”路雅眸光冰冷,没做声。
不过她散发出的冷气场明显在提醒耿鸽,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酒壮怂人胆,耿鸽就半点没发现,越说越起劲儿。
耿鸽扑过来揽住路雅的肩膀,手指指着半空,愤然道,“我告诉你!靳云瀚!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跟路姐在一起,我路姐多好的一个女人,凭什么就跟你这么个流氓……”
“你醉了。”路雅压下她的手,企图搀扶她到房间里去。
现在她实在不想听到靳云瀚的名字。
但喝醉酒的人就跟浸满了水的棉花一样,死重死重的。
路雅费力的扶着耿鸽,耿鸽的身体不停的往下坠,平常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人儿,她竟然托着都困难。
突然……
耿鸽像个弹簧一般,猛地站起身甩开路雅的手,踉跄了几下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眼睛瞪得跟铜铃般,“路姐,你放心,有我保护你!我保证不会让任何心怀不轨的人得逞。”
“我知道。”路雅只得敷衍的应付,伸手又去拽耿鸽。
耿鸽身体往后躺,就是不肯配合,哼哼的突然就哭了起来,“路姐,我跟你说,我为什么这么讨厌靳云瀚!小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头发莫名其妙掉光了,就剩下个光头……”
话说在耿鸽六七岁的时候,她还没有修炼成现在的女汉子,跟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喜欢粉色的小裙子。
但因为剃光头五官没长开,看着就像个假小子,被来海港市玩的靳云瀚无情的嘲笑。
“……他竟然,竟然说我是土豆抄西红柿,说我的脑袋跟我的裙子搭在一起就是一盘菜!”耿鸽满脸愤怒的望着路雅,“路姐,你说他是不是特别过分。”
土豆和西红柿……
路雅脑海自动生成了那副场景,清冷的眼眸深处也忍不住浮出了一丝笑。
“他说完就走了,可我还要在那里生活呢!”耿鸽一边说着,一边砸着沙发撒气,“自从他给我搞了这么个外号之后,我就被人整整叫了六年的土豆,偶尔还被人叫西红柿!”
因为这个原因,耿鸽本来都很排斥跟耿叔学拳脚功夫,觉得耿叔就是因为会拳脚才会长年在外面不能陪她们。
结果为了狠揍那些喊她外号的臭小子们,她学了,用了六年的时间让他们再也不敢叫她土豆西红柿。
从没想过路雅跟靳云瀚的仇恨竟然是“一盘菜”引起的。
不过这个理由放在耿鸽的身上,却有种神奇的契合感,丝毫不违和。
耿鸽话题不知怎么就走偏了,拖着路雅说着醉话,“我跟你说,路姐,靳云瀚那个臭流氓,小时候长得可俊了!就跟广告里的小模特儿一样,本来那天我穿裙子就是想在他面前表现表现,结果……”
说着,她磨着后槽牙,“没想到他是个大混球!一点都不让着女孩子!所以我一看到他对你这么好,就知道他在骗你!”
路雅听着话题要绕回来,眉头皱了皱,“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你在这里乖乖躺着,别动。”
而后,她带着一丝慌乱的跑进了厨房。
还不停地传来耿鸽对靳云瀚骂骂咧咧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路雅把煮好的醒酒汤端出来,就看到耿鸽抱着剩下的红酒对瓶吹,醉的呈现出痴傻的状态了。
路雅急忙放在醒酒汤,过去抢走耿鸽手里的红酒瓶,里头空荡荡见底了。
“耿鸽!”路雅气恼的低声叫着耿鸽的名字。
耿鸽拿过抱枕搂在怀里,翻身滚在沙发里,闭着眼睛大喊大叫,“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漂亮又可爱!哦哦……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五音不全鬼哭狼嚎响彻黑夜。
路雅抬手揉了揉抽筋的太阳穴,突然特别想扔下耿鸽不管了。
她冷着脸站在沙发前站定了一会儿,才过去咬牙扶起这个醉鬼,“别闹了!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这声警告好像起了作用,耿鸽稍微停歇了会,嘴里没有再飞出那些年代久远的歌曲。
路雅把她扶到房间,小心让她躺好,替她盖好被子。
窗户紧闭着,有些闷。
就这么一段路,她就出了身汗,起身她去把窗户打开。
清冷的晚风一吹。
路雅这才恍然,倒是被耿鸽这么一闹,她也没空去想靳云瀚的事情了。
做好通风工作后,路雅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身后便传来耿鸽梦呓般的声音。
“路姐,虽然我很讨厌……讨厌臭流氓,但我……觉得他还挺可怜……对你好像是真的好……要不然你原谅他这一次……”
路雅拉开房门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如常的拉开门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