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入目的是一枚精致的袖口,随即薄霁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引入眼帘,冷冽的眸子里透着令人胆寒的森然。
他就站在苏北北身后,大掌落在她的肩头,睥睨一圈,宛如神邸出现在台上。
“薄总,这个人,捣乱婚礼。”
张子恒率先反应过来,阴着一张脸语气因为薄霁的出现,将怒火压了几分,死死的盯着苏北北咬牙道:“就算你要护着这个女人,也要顾及琳琳……”
薄若琳此刻已经恢复清明,苍白的脸色越发孱弱,水眸盈盈,面对婚礼上突如其来的变故,仿若雷劈。
“薄霁哥哥,你还要护着这个坏女人!”
而此刻被打上“坏女人”标签的苏北北,心里疑窦纵生,随着事情的进行,已经完全偏离轨道,正要出声,却没想到,薄霁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因为琳琳是我的堂妹,这事情才不能糊里糊涂的揭过去。”说着,他居高临下俯瞰了苏北北一眼,冷声问道:“解释。”
解释?
这种时候,拿什么解释?
苏北北心里“咯噔”一声,踌躇再三,只能挺直背脊,正色道:“我确实不是张先生的妻子,可是我确实是受张先生太太的委托,阻止这一场婚礼。”
其实她这么做已经违背了劝退师守则,暴露了雇主的身份,可是事到临头,她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只能硬着头皮说出真相。
可是下一秒,未等张子恒开口,一旁的薄若琳已经歇斯底里道:“我知道!是她,对不对!张子恒,你还没有和安若仪断了联系!”
安若仪?
从新娘的嘴巴里听到好友的名字,苏北北的一颗心骤然跌入谷底,长眸一凝,下意识攥上裙角。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起单子,透着不寻常的味道。
“琳琳,别胡闹!我和安若仪还能有什么关系!”面对众多宾客,张子恒脸色难看几分。
可是薄若琳却不管不顾,当即大吵大闹道:“怎么会没关系,她就是故意的,让我们难堪,安排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捣乱,今天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婚礼取消!”
薄若琳怒上心头,随即推开张子恒大步离去。
“琳琳,你听我解释……”
张子恒见状,忙不迭亦步亦趋的跟上,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整个礼堂,这一幕不禁让所有人傻了眼。
这场婚礼没了新娘和新郎,自然如苏北北的计划,成功破灭。
可是苏北北心里非但没有一点成就,反而升起一丝不妙。
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苏北北不着痕迹向后挪动,本能告诉她,此时正是绝佳的抽身机会。
可是就在此时,腰间一紧,薄霁的手臂宛如铁钳,稳稳的挡住了苏北北离去的脚步,随即,她的耳畔响起一道低沉:“你不会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薄霁的呼吸一下子喷到了苏北北的耳朵上,散发着的荷尔蒙气息瞬间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渗透进来。
苏北北瞳孔瞬间一缩。
下一秒,脑子闪过四个字“大事不妙”。
——
上回是警察局,这一回是薄霁的办公室。
苏北北此刻哪还有刚刚在台上盛气凌人的气势,正襟危坐站在办公室中央,一颗心七上八下,光洁的额际泌出一层冷汗。
“我已经解释过了,无论你信不信,这是我的职业。”
苏北北眉头紧锁,上次说是乌龙她还承认,这一次的单子,安若仪指名指姓,甚至给了新郎的照片,绝对不会搞错。
除非……
苏北北记忆闪回,想到新娘脱口而出的话,头一次对好友产生怀疑。
而薄霁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手肘撑着桌案,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阳光下越发的耀眼,黑眸如墨,饶有深意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许久,薄唇轻启:“你今天毁了不止是张家的名声,也牵连薄家跟着颜面尽失。”
苏北北脸色僵了僵,手心满是虚汗,迟疑片刻,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忠人之托付,办人之事……”
“为了她?”
随即,薄霁抽出一沓资料扔在苏北北眼前。
当苏北北看清楚资料上内容那一刻,宛若雷劈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你所谓的雇主,其实就是你的合伙人兼好友,安若仪。”薄霁冷嗤一声,看着苏北北瞠目结舌的模样冷笑道:“愚不可及。”
安若仪什么时候和张子恒有关系?
可是眼前的证据无疑给了她狠狠地一巴掌,上头每一张照片清清楚楚,主角正是安若仪和今天的新郎张子恒。
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北北拎着一颗心,对眼前的一切难以接受,目光涌上一丝复杂,沉默片刻,向眼前的男人深深鞠了一个躬道:“请给我三天,我会给您一个交代。”
她大气都不敢喘,原本理直气壮的心情在看到桌上资料的那一刻尽数崩塌,抿着唇,脑子混沌一片。
在漫长的等待中。
“好。”磁性的声音在苏北北的头顶响起,男人的声音让她的心骤然回到原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薄霁的办公室,直到离开薄霁的公司,她才发现,即使是在阳光下,她背后也早已经汗湿一片,手脚止不住的冷……
不做犹豫。
她直接给好友致电,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可是没等电话被接通,房东却打来电话——
“苏小姐,您的店面已经半年没有交租,早上安小姐已经打来电话说不会续租,您这里清欠的款项以及违约金,是不是应该一次性付清?”
“李太太,你说什么?”
房东太太的话让苏北北傻了眼,握着手机力道不自觉收拢,难以置信道:“什么欠款?”
“含违约金一百八十八万三千,加上安小姐曾经以工作室的名义向我贷款五十万,而你,是担保人。”
“轰隆”一声。
苏北北整颗心跌入冰窖,浑身的血液都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