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沈婧安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坐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北城，某人没有动静，她敛了敛眼，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顾北城立即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哪有一点困倦和疲惫的模样。

　　沈婧安走到了阳台，这才滑下了接听，“找我什么事？”

　　“小娆，你是不是开始了？”那边的声音有些急切。

　　“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沈婧安说。

　　“你不会喜欢滥杀无辜的。”那边的男人拿着京城今天的报纸，瞥了一眼头条新闻，眉头拧得更紧了。

　　沈婧安挑眉，“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我还以为你打电话是来问我这几天玩的好不好的。”

　　“小娆，不要转移话题。”男人眸子一眯，“是不是你动的手？”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沈婧安低低笑出了声，“步步为营太难了，我还是喜欢速战速决。”

　　那边声音沉了下来，“小娆，我知道你手段狠辣，但那是十几条性命啊！”

　　他今天早上才接到消息，说是因为有员工不满慕氏制度，跳楼了。

　　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绝对不是偶然。

　　即便他不想怀疑，也不得不怀疑到沈婧安的身上，

　　除了她，没有人会这么精心布下这盘棋。

　　“对，是我。”敢作敢当一向是沈婧安的性格。

　　“他们欠下赌资，我只是答应他们，如果他们去演这个闹剧，我就算这件事情过了，也会好好安顿他们的妻儿。”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各取所需罢了。

　　欠了几百万，他们知道，他们的命并没有这么值钱，既然他们死了，可以一笔勾销，他们的妻儿下半生也能过得很好，他们自然会同意。

　　“小娆，你……”那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说她狠吗？

　　其实她并不狠，她完全可以直接派人这么做，不需要寻求那些人的意见。

　　相比之下，她已经留了余地。

　　“傅锦寒，妇人之仁难成大事，这是你教我的，怎么？现在你开始心软了吗？”沈婧安目光很冷，如果有人直她的眼睛，绝对会被吓到。像是死人的眼睛，里面没有一点感情。

　　“我死过一次，我比任何人都珍惜我这条命。”

　　“慕氏，必须毁；那些害过我的人，也必须死！”

　　……

　　傅锦寒把手机丢在一旁，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沈婧安变成这样，是他没想到的。

　　一旁的黎烨皱了皱眉头，试探着开口，“真的是她做的？”

　　十几个人站出来反对慕氏的制度，以死明志，轰动全城。

　　“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高调，也不怕露出马脚。”傅锦寒将电话放在口袋里，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她这个脾气……疯起来不管不顾的。”

　　就比如她嫁给顾北城的事情，他们根本连风声都没捕捉到！

　　傅锦寒眯了眯眸子，“有露出痕迹吗？”

　　“暂时没有。”黎烨回答。

　　傅锦寒稍微放了点心，“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置之死地而后生。”

　　沈娆是一个挑战-欲很强的女人，越是危险，她越是想要去尝试。

　　最坏的就是……她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让慕家的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她身上。

　　黎烨一怔，随后苦笑，“我能料到，她不喜欢站在暗处……光明正大的斗，赢了才会有成就感。”

　　看来他们要早点部署了，否则跟不上沈婧安的节奏。

　　她要做什么，不会提前通知，你要跟着便跟……不跟的，她一个人也能扛。

　　“她把自己当神了？！”傅锦寒现在着实有些烦躁，一字一字像是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sh—it！她的计划你们现在知道多少？”

　　沈婧安不想他们多掺和，一个字都没有告诉他。

　　黎烨摊手，“沈娆什么脾气你不清楚？一般都是在动手前一两天才会告诉我们……”

　　黎烨突然一顿，目光变得有些古怪，“或许，有一个人知道。”

　　“谁？”

　　“霍寒谦”

　　沈娆警觉性这么高，居然能和霍寒谦关系这么好，而且……这位传说中狠辣得令人发指的霍少，对于沈娆在他面前放肆，也是处于一种放任状态。

　　他们的关系很奇怪。“霍寒谦……”

　　傅锦寒轻轻咀嚼着这三个字，目光冷寒。

　　看来，他应该去会会那位霍少了。

　　……

　　沈婧安挂了电话，她的眸光暗了下来，“为什么你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事先没有通知我一声？”

　　是了，慕氏的事情不是沈婧安做的，而是沈娆。

　　—“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了，你会同意吗？”沈娆反问，“你也说了，妇人之仁难成大事，而你，偏偏就是这样。”

　　“你下不了手，所以只能我来帮你了。”

　　—“不过，你的演技倒是不错嘛。”沈娆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被傅锦寒拆穿呢，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糊弄过去了。”

　　嗯，可能是傅锦寒和黎烨太傻了。

　　“你太残忍了，毕竟是十几条人命。”沈婧安的语气都在抖。

　　这是她从未聊想到的。

　　沈娆比她想象中的，要狠太多了！

　　—“如果不这样，如何动摇慕氏的根基？慕氏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沈娆说，“不用点非常手段，怎么成功？”

　　—“别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她说，“在你知道小衍身份的时候，你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呵。”沈婧安辩不过她，她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总之，以后不你要做什么，都必须告诉我一声。”

　　—“行。”

　　沈婧安知道沈娆这么回答，多半下一次也不会这么做的。

　　—“不过，如果我和你的意见相左，那就别怪我了。”沈娆给沈婧安打了个预防针。

　　沈娆是沈婧安的恨意滋生出来的副人格，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就慕氏，若不是沈婧安心软，也不会拖到现在都没有解决。

　　沈婧安敛了敛眼，“我不想染血。”

　　—“呵。”沈娆冷笑，“在你衍生出我之后，就注定你是血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