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点了点头,有些怅然,她看得出容儿很喜欢慕容安,只是妾有意郎无情,可是最近怎的就倒过来了呢?
独孤容儿这宫走走,那宫逛逛,和各宫娘娘进行了亲热而又深切的交谈。不过如妃自然不在她的拜访对象之内。她走这么一圈,后宫的虚虚实实摸得差不多。
公主懒洋洋的坐在凤仪宫的大槐树下,树影婆娑,月色洒下来。微风拂过,吹得镇纸下的纸哗啦作响,素白的手执起毛笔,在那个名字上缓缓画了一个圈。
“青竹。”她托腮呆呆的望着那两个字。
宫中有座竹轩,在宫殿的角落,竹轩里有个竹贵人,叫青竹。
独孤容儿挖空心思,她总觉得这个名字的背后有许多故事,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就漏掉了关键的一环,让整个链条都断了。
“你又不听话。”皇后娘娘忧心忡忡的给她披上披风。“青竹怎么了?”皇后疑道。
“母后您知道她?”独孤容儿眼睛一亮。
徐皇后把药汤放在小几上,摇了摇头:“只知道是上次选秀进来的,是苗疆人,听说……还是个苗医。”
“苗医……”独孤容儿反复咀嚼着两个字,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不是苗医,而是巫医!
青竹青竹,她怎么就忘了呢,上一世宫中曾短短时间内发生了一起骇人大案,一个妃子滑胎之后用生命做诅咒,让害死她孩子的人不得安宁。后宫乱了许久,最后请来大师,才看出是巫医作乱,请高明的巫医才能化解。这个妃子就是青竹。
那是忌讳,后来多年不提,独孤容儿险些忘了。
“母后觉得她如何?”
徐皇后只拿眼睛看那碗药。
独孤容儿苦兮兮的一口喝了下去,然后一张小脸扭成了苦瓜状。
“我与她并无太多交集,不过这女子看起来怪文静的。”
“我今天见她觉得甚有眼缘。”她讨好搬得看着皇后:“母后,你要偏心她一点哦。”
“你怎么关心起后宫的事了?”徐皇后失笑,这孩子小时候就不愿意待在后宫,她也就放她早早开门立府,现在她又和青竹有眼缘了?
独孤容儿耍赖:“您答应我。”
徐皇后没有接话,反而说:“慕容公子今日来了。”
“他来做什么?”独孤容儿自认她用了一辈子的时间都没走进他的心,不可能这几天就倾心了吧。
“容儿,你们是怎么回事,母后知道你喜欢他,可是近日怎么处处为难呢?”皇后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女儿单纯,可是现在让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独孤容儿正色道:“非我良人,不敢相托。”她这几日难得一本正经:“母后,我心中已经与驸马的人选了,您放心。”
就算这个驸马战斗力太强,她也会驯服她这匹马的!
“是哪家的公子啊?”皇后娘娘虽然有些遗憾,慕容安是大梁第一才子,除了他她还真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您就别费心了啊。”独孤容儿笑嘻嘻的把她母后推进房间。“母后早些睡!”
关上房门,独孤容儿精神萎靡下来,她的聂子渊啊,母后还指望着驸马,把她关在宫中,驸马就要跑了啊!
“不行,不准跑!”独孤容儿气势汹汹的说。
绿染无奈地看着公主又发疯。
独孤容儿毫无形象的坐在桌子后,叼着笔头,写些什么呢?能让聂子渊印象深刻?
聂将军……
不行,太正式了。
聂子渊……
不好不好。
子渊……
不不不!
公主殿下苦恼的揪着头发,写个信怎么这么难啊。
将军大人!这个好!
次日,随着独孤容儿的信一起到的还有一大车冰块。
将士们疯抢冰块的时候,聂子渊看了信。
将军大人,谢谢你请我吃饭,记得下次我请你吃啊。天气渐热,给我大梁的将士们解暑。还有,我现在住在宫中,但是我每周那天会来看你的,你不许忘了我。容儿字。
聂子渊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将那封信折的很小,塞了起来。
她怎么没提她病了?聂将军后知后觉,想找人问一问的时候,军营的门前只有热风打着旋吹过。
公主殿下的病刚好就闹着要学骑马。
皇后娘娘严词拒绝了她。
独孤容儿去找她皇兄。
“你学骑马做什么?”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的太子殿下一脸茫然。
“有用。”独孤容儿斩钉截铁。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太子殿下话还没说完,就被妹妹一把拉了起来:“可以就可以,哪有什么可是啊!”独孤容儿生怕皇兄反悔,拖拉着他来到马厩。
“容儿!”独孤煜站定,正色道:“你怎么好好的要学骑马?”
“你们都会骑马,我也想和你们一起骑马出去玩,而且轿子太憋闷了。”独孤容儿抿着嘴,哎呀,怎么她觉得自己的理由有些站不住脚呢。
不过太子殿下一向很宠他皇妹,这次也一样。
太子的武学师傅亲自教授,独孤容儿学的也快。她开始挑了一匹白色的千里驹,被太子殿下坚定地拒绝了,最后只能妥协到骑这匹枣红色的小母马。
“公主聪慧啊!”太傅笑呵呵。
独孤容儿开心的坐在马上,怪不得她们都喜欢骑马,这种行在风中的感觉真好,浓浓豪放之意充满了胸膛,公主殿下觉得自己帅帅的。
她已经能想象,下一次她骑着小红马,英姿飒爽的停在聂子渊的面前,风情万种的勾一勾手指,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从此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从此锄奸臣,杀毒妃,保家卫国,一路凯歌……
“容儿……”公主殿下笑的傻傻的,可把独孤煜吓坏了。“你若是风寒还没好,就过两天再练吧。”
独孤容儿尴尬的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日子在跑马声中过去,独孤容儿等着聂子渊的回信,怎么也没等来。她也不气馁,将军嘛,总得傲娇一点的。
她骑着她的马,可是总有人想往她的马蹄子底下钻。她温柔的摸摸小红马的头,俯视着坐在地上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