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迟越便落下了伤寒,全身的无力感使她迫切地想要喝水。
轻轻地喊了一声,才发觉偏房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空叹了一口气,迟越才发觉什么都得靠自己。
她试着起身,却一个不注意摔下床去。竟然毫无疼痛感,她吃力的朝水壶走去,一饮而尽。
身后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大夫人。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脸尖酸刻薄。
“你好大的胆子。”大夫人身边的王婆婆阴着脸看着她。“夫人的生辰岂是你能随便出现的,真是坏了规矩!”
迟越放下水壶,浑身穿来剧烈的疼痛。她试着想要站直身体,却被几个丫鬟一把推到跪在地上。
“见了夫人就要跪下。”
大夫人面无表情地望着迟越,似乎想从她一张苍白的脸中读出什么。
“你可是想学你那母亲?”过了许久,大夫人红唇微张,见迟越一副疑惑,便继续道。
“那二王爷未来是要继承皇位做皇帝的,就你什么身份你得心里清楚,别一天给我想方设法靠近他。”
“你说?”迟越一眼便知晓了大夫人的动机。“昨日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难道不是?”王婆婆一旁煽风点火。
“夫人可是戏看太多了?”肚子继续穿来一阵剧痛,她下意识地摸了摸。
大夫人看出了她的表情,“敢顶撞我?上家法。”
王婆婆诺了一声,便示意几个丫鬟将地上的迟越抬了出去。
地上有点点猩红。
十三四岁的女孩,也是时候了。
大夫人嘴角一扬,拢紧羊毛大衣大步垮了出去。
一出门,凉风便钻进每一个衣服缝隙。迟越被丢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使她蜷缩着。
“准备好了?”大夫人问一声。王婆婆马不停蹄地拿着一个夹子过来,望着大夫人。“夫人亲自动手还是小人?”
“夫人可是纤纤玉手,若是弄脏了你可负得起责任?”大夫人身边一个丫鬟说道。
王婆婆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下自己耳光,“夫人赎罪,这些粗活岂能夫人亲自动手。”
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王婆婆,迟越眼中多了一丝害怕。
“你……你要干什么?”迟越一眼恐惧。
王婆婆无奈地看向她,将夹子上在她每一根手指中,然后使劲一拉。
“啊~”迟越大喊一声。
声音格外凄惨,听的王婆婆心一凉。
“求求夫人吧,没准夫人心情一好便放过你。”王婆婆小声提醒道。
迟越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下身一股暖流流了出来,迟越晕了过去。
翻过身来,一片血红。
“这姑娘……”王婆婆惊讶一声。
“继续。”大夫人喊道,看见王婆婆有些犹豫,便示意身边丫鬟代替她。“给我夹,往死里夹。”大夫人一声令下,丫鬟一把抓过了王婆婆手上的夹子。
“住手!”一声男音响了起来,众人抬头一看,才看清来人。
“给王爷请安。”众人齐齐跪地,一脸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陈暮白。
“本王爷今日来瞧瞧暮雪,却不知看见了这幕,不知夫人可想解释解释?”陈暮白一身锦绣白衣,蓝色的纹路便衬出他不凡的身份。
“王爷可是冤枉夫人了,一个丫鬟当众顶撞夫人,这是迟府的规矩。”大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解释道。
陈暮白不理会,将地上的迟越拦腰抱起,急冲冲地走了出去。
大夫人被丫鬟扶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这女人,不可留。”
碧寰宫中,太医正给眼前毫无血色的迟越把脉。
看着太医有些扭曲的脸,陈暮白轻声问。“可有事?”
太医叹了一口气,转身跪在地上。
“王爷无需担心,只需要服用臣开的几服药便可恢复,只是……”太医有些犹豫。
“此女第一次月红,便受此苦,今后若是怀孕定有难产之苦。”太医一脸心痛,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暮白依旧面无表情。三公主已听闻此事,便赶来相看,刚进门就听见太医的诊断。
“可有痊愈的方法?”陈暮雪问。
“赎臣无能。”
“二哥此次来我迟府可是专为此事?”陈暮雪抬眼望着陈暮白。眼神中有戏谑之意,陈暮白听出她言外之意,道,“母妃让我来探望你。”
“那这?”陈暮雪指了指床上躺着的迟越。
“我碰巧遇见的。”陈暮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说谎。
“阿越。”迟书雨提裙走了进来,一脸担心状。
“王爷,公主。”迟书雨跪下请安,然后一脸担忧地看着床上的迟越。
“她……可有事?”迟书雨问,字里行间全是姐妹情深。
身后的丫鬟小声提醒,“小姐,夫人还等着呢。”
迟书雨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抓着迟越瘦弱的手,“迟越妹妹还生死未卜,我岂能轻易离开。”
“她没事。”陈暮白轻声说。
“有劳暮白哥哥费心了,只怪书雨,平日里对妹妹少了照料。以至于她顶撞母亲,落得如此下场。”迟越慢慢睁开眼睛,方才这番话语全入了她的耳里。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感,这母女两人,真会演戏。
迟越想要张口说话,可是身体的虚弱使她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
“妹妹醒了。”迟书雨一愣,然后朝她一笑。“我去给你倒水。”
陈暮白起身,“我去。”还未走出半步便被迟书雨拦住,她退嚷着陈暮白和三公主。“王爷公主放心,妹妹这里有我照顾,你们还是不便久留此处。”
陈暮白长袖一挥,望了一眼迟越,便离开了。身后跟着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的三公主。
门被轻轻扣上后,迟书雨不再同先前那般和善。
她拿着水杯的手有些颤抖,“迟越,我什么都不和你争,可你,为何要同我争暮白哥哥啊。”
迟书雨眼中闪着泪光,慢慢地坐在迟越的床边,然后将水全部倒在她微张的唇里。
水顺着脸流了下来,有些微烫。
“暮白哥哥那么优秀,你一个身份卑贱的迟府无名无分的小姐,怎么可能与他在一起?”迟书雨的脸渐渐变得扭曲。“只有我,只有我才配。”
迟越闭上眼睛,太多话她说不出来,也不想为自己辩解。
陈暮白屡次救她,大概处于本意吧。而她心中也明白,她与陈暮白的差距。
大堂之上,坐着陈暮白等人。
少年面如春风,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夫人若愿意,我想带迟越进宫。”陈暮白薄唇微启,神情坚定。
大夫人脸一沉,却不敢发作。倒是王婆婆在她身边耳语几句,让后轻咳一声。
“王爷,我迟府有规定,凡女儿家未到十八岁,便不能轻易离开。”说完夫人又赔上笑脸,道。“王爷若是喜欢迟越,何不等她十八岁后再带她离开?”
“好。”陈暮白丢下一句,便大步离开。
“公主今日怎来了,若是受了凉,惊动了胎气怎么办。”夫人示意丫鬟扶她下去。
陈暮雪应了一声,还没走几步便转过身来。
“夫人可知顺良何时归来?”语气里充满担心。
迟府二夫人之子迟顺良奉皇命出征,讨伐边塞祸乱。一去便是两个月之久,这也苦等了刚嫁入迟府的三公主陈暮雪。
“公主不必担心,前日来信,说是不久便归。”
陈暮雪这才放心地掂着肚子离开了,大夫人却心里包着一口气。
“夫人真愿意迟越随二王爷入宫?”王婆婆低声问了句。
大夫人想到就来气,她将一旁的翡翠玉瓶摔在地上。
嘭地一声,摔个粉碎。
“那得看那个丫头能不能活过十八岁了。”大夫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