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后,我径直骑着自行车往家走去。
接连叹了几口气,我和林娅娅注定是没缘分,心动也没用,谁让我遭了这么个身世?
我甩了甩头,尽量不去想她,就当见义勇为一次,不留名。
没几分钟,便到了巷子口,这里因为太偏僻,所以没几户人家。
唯一可以算作“商店”的,就只有巷口处的一个玻璃窗了。
我停了下来,敲了敲玻璃,没过一会,就听‘刺啦’一声,老旧的窗户伴随着刺耳的声音打开。
看着熟悉的面孔,我报以微笑:“李妈,来包烟,便宜的就行,在拿四瓶啤酒。”
“哟,这不是小杨嘛,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李妈‘热情’的招呼了一声,然后就转身去拿东西了。
说实话,一般人第一次看到李妈,印象一定是:害怕,不敢接近,疯婆子。
因为她脸上从来不会有什么表情,不管说什么话,都是沉着一张脸,两眼耷拉着,话语里也听不出一丝的感情,满头没剩多少的头发,天天乱糟糟的竖立着。
我第一次来这里买东西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从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都基本不来这里,哪怕远一点带着东西回来,直到后来从别人那里得知了所有事情。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李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年轻的时候做过村子里的奶妈,因为村子就这么点大,所以大家都这么叫她。
要说起来,李妈年轻的时候长得很漂亮,也不是现在这种打扮,只是后来有一次,她老公去进货的时候,和一辆半挂撞了,当场死亡。
而且更蹊跷的是,当时祸及第三人,就是李妈刚上小学的儿子,刚好就在旁边,直接被倒下来的车压死了。
从那之后,接连遭受丧夫丧子之痛的李妈,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成天待在家里不出门,过了有一个多月,当人们再见到她的时候,李妈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当年年轻的美妇,村里所有年轻男丁倾心的对象,一个月之间,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村里都在传这件事的邪门,因为按理说,小学三年级以下的学生,放学不允许随便跑,只能在学校等着家长来接,可偏偏那天,李妈的儿子不知怎么的就一个人跑了出去,还出了车祸,撞车的人还是自己的爸爸。
经过这么多年,村里人的口口相传,事情越发诡异和离谱。
但大家却没有去做伤害李妈的事,这个接连遭受打击的妇人,虽说如今已经大变样,但是村民更加照顾她,也没有把这些话传到她的耳朵里。
“小杨,你要的东西,一共十三块钱。”李妈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叫了出来。
我愣怔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再兜里找着零钱 。
“小杨,从来没见你抽过烟,这是学坏了?”李妈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笑容,只是…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怕。
“没有啦,李妈,我会抽烟的,只是基本不抽。”是的,我会抽烟,但很少会去碰它,只是有时候会心烦,解解压。
而且我也不懂烟,感觉抽起来味道都一样,所以好坏无所谓了。
“是嘛,那挺好的,看你今天买了菜,就算了,明天回来来李妈这儿吃吧。”
“我…”我刚欲拒绝,李妈就打断了我。
“小杨,先别急着拒绝,李妈这么多年,从早到晚都一个人,饭桌上也只有一副碗筷,明天来给李妈添点儿人气,而且…”李妈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有有些话想和你说一下。”
听着李妈的话,我多多少少心里有些心酸,就答应了下来,至上不太明白她的后话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我问,李妈就关上了窗户,走回那幽黑的小屋里了。
现在李媛媛的话还一直牵绊着我,我也顾不上想那么多,拿上东西就朝家里行去。
到家后,我迅速的把晚餐搞定,吃过晚餐,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酒,点上了一支烟,脑海中不停的想着李媛媛说的‘遗族’。
“彝族?遗族?”昨天查了那么多资料,所预想的彝族虽然神秘,但并没有这种能力,也没有任何诡异的地方可寻。
那么这个种族到底是一种什么存在?
我翻来覆去的想了大半天,直到指尖已经发烫,我才回过神来。
一支烟已经点到了头,即将烧到我的手指,烟蒂散落在了被单上。
此时,我并没有去收拾散落的烟蒂,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仿佛着了迷一般,死死的盯着烟蒂。
遗族…遗族…我嘴中反复无声的念叨着这两个字…思索着它的另一层含义。
难道是…被遗落的种族?
可是…我将手中的烟头掐熄,倚在床头,继续毫无头绪的头脑风暴着。
遗,有好几层意思,遗落,遗留,遗弃……
如果真的和彝没关系的话,那就只能从字面意思打开了。
就这样反复的纠结着,我没有忍住困意的侵蚀,终于睡着了。
……
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婆娑着睡眼,挣扎着靠了起来。
“靠,居然才五点…”我看着表,低骂了一声。
今天我的值的是晚班,是从下午五点到第二天四点半。
可现在居然一点困意都没了,我走到水龙头跟前,用凉水狠狠的拍了两下自己的脸。
一个激灵,我完全清醒了,十一月的北方,树叶已经萧黄,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就连这水,也已经变得冰凉。
我径直走回卧室,并没有开灯,打开窗帘,盯着外面依旧黑暗的天空,忽然想起昨晚坐过的梦。
记忆不大清楚了,我只记得,昨晚好像梦到我刚来火葬场的时候,跟着张师傅学习,当时也就是他和刘大爷是那里资历最老的人。
“张师傅…”我自己杵那儿念叨着…
对!张师傅!来的时候便听说过,张师傅没上过学,但自打小时候就跟着父亲在这火葬场里生活,父亲去世的早,张师傅也从小耳濡目染学会了这些东西,自当接过了工作。
张师傅今年六十有余,找他说不定能得到什么线索之类的,而且今天好像刚好轮到我替张师傅的班。
我在心中暗暗打定注意,就立马收拾了下自己,骑着单车向火葬场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