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苏夏,即便是那次跟着苏宏图一起出现的时候,也不及此时此刻的一半美丽。
或许真正让南宫皓轩动心的,并不是那条衬的苏夏身材纤细,腰肢盈盈一握的烟灰色裙子,而是苏夏当时的表情。
就像是偷偷闯进了一片未知的花园,又像是偷偷品尝了原本无法触及的禁果,苏夏的脸蛋有些微红,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当她那有些无助而又期待的目光,不经意间与南宫皓轩四目相对时,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触及到了他内心里那片尘封已久的角落。
时间仿佛一瞬间倒回了很多年前,南宫皓轩漫不经心的走在大学校园里面,却忽然被一个急着赶去参加新生开学典礼的女孩撞了个满怀。当时的那个女孩,素面朝天,一袭白裙,像是一只轻盈的小鸽子。
那个时候,苏夏的目光也像是此刻一样,惊惶无助,却又有些期待。
也就是在那个瞬间,南宫皓轩第一次对着苏夏心动。
“喂,我觉得这裙子是不是有点太成熟了…好像不太适合我呀…”苏夏还未察觉到南宫皓轩早已经变了又变的目光,只是径自照着镜子,看着里面仿佛一下子蜕变了几个档次的自己,只觉得万分的不习惯。
听着身后的南宫皓轩没有动静,苏夏便撇撇嘴。想来,这男人也是不喜欢吧?否则,以他那么自恋的性格,早就开始炫耀自己的眼光了。
正要回到更衣室把裙子换下来,却听到南宫皓轩的声音响在耳边:“这条裙子我买了。”
“喂,不是吧你?这裙子可贵了,我还是不要了吧。我们再看看别家吧。”虽说是南宫皓轩执意要买给自己做奖励的裙子,可看着那个昂贵的吓人的价签,苏夏心里还是有点别扭。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
可一回头,却撞上了南宫皓轩莫名炙热的目光。
“我说这条就这条,怎么,觉得我买不起?”
一句话怼的苏夏哑口无言,是啊,这样一条裙子,对于南宫皓轩来说,不过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了。可对于自己,却是前所未有过的体验。果然,上帝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非要让自己跟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男人纠缠不清。
苏夏一路穿着这条昂贵的裙子,只觉得自己连路都不会走了。上了车,本以为南宫皓轩可以放自己回家了,可看着一路经过的地方,苏夏却疑惑了起来。
“喂,东西都陪你买完了,我还不能回家吗?”
南宫皓轩抿着嘴,看了苏夏一眼,说道:“逛了一天,你不饿吗?正好我饿了,自己吃饭没意思,陪我去吃饭吧。”
正说话间,便已经来到了一家西餐厅。光是看看门口停着的那些豪车,苏夏便暗自吐了吐舌头。这家餐厅比自己打工的那家要高级得多,就连门口负责迎宾的门童,皮鞋也擦得锃亮,穿着合身的西装。
苏夏没得选择,只有一路跟着南宫皓轩走了进去,进了一间宽敞的包房。
里面不只地方宽敞,摆设也是不俗。右手边是一整套欧式古典布艺沙发,桌上放着一壶红茶,还整往外冒着腾腾的热气。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家白色三角钢琴,左手边才是一张小巧精致的餐桌。
南宫皓轩轻车熟路的点了餐,服务生便恭恭敬敬而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苏夏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有点不适应。四处看了看,只好在那套布艺沙发上做了下来。刚好口渴,便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南宫皓轩没有过来,只是斜斜的依靠在那架三角钢琴上,抱着双臂,静静的看着苏夏小口的啜饮着。他还没能从那片刻的心动当中回过神来,仿佛刚刚的那一瞬间的心动,击碎了这许多年来对苏夏的冷漠和疏远。
然而,这心动究竟是真是假,又能持续多久呢?
两人就这样尴尬的沉默着,直到服务生再次礼貌的敲响了门,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席间,南宫皓轩倒是活跃了一些。饭后甜点端上来之后,他端起红酒,慢慢的喝了一口,问道:“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问问,你母亲得了什么病?”
苏夏的动作顿了顿,她抬起头看了看南宫皓轩,似乎是犹豫了一下,随即轻声说道:“尿毒症。必须要定期透析,或者是换肾。”
“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探你的私事。”南宫皓轩垂下眼眸,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什么亮晶晶的光芒。“之前你去找苏宏图要钱的时候,我的确误解了你的来意,希望你能原谅。”
“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对我的看法,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东西,除非你愿意用心去看清事实,而不是用眼睛。”苏夏放下手里的叉子,抬眼看向南宫皓轩,目光坚定。
“或许你一直以为我是一个爱钱的人,可以为了钱,做出任何事情。可是你错了,我的确爱钱,可我从不曾做出任何有违我自己的良心的事情。那四十万,的确是用来给我妈妈手术的钱,我一分也没有花在自己身上。”
苏夏有些烦躁,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会跟南宫皓轩说起这些,他们两个,早已经在几年前,就已经分道扬镳了。南宫皓轩即便对自己误解再深,又能如何?
“苏夏,我对我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道歉。不管你是否愿意原谅我,但我想,至少今天你我解释清楚了这个误会。”
南宫皓轩也站起身来,走到苏夏身边。她的侧脸看上去是那样平静而又美丽,就像是一束小小的,却又那样不容忽视的满天星一样。空气仿佛忽然之间暧昧了起来,可苏夏却只是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出神,丝毫没有察觉。
“苏夏,我…”南宫皓轩忍不住轻轻的拉住苏夏的胳膊,让她不明就里的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