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正允回到荣王府,没有看到薛小宝,反而看见锦瑟匆匆忙忙跑了上来,连见礼都忘了。
锦瑟双眼红肿,估计是哭过,“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萧正允剑眉一皱,问:“发生什么事了?”
锦瑟急忙道:“王妃,王妃一个时辰前被皇后娘娘召进宫了,王妃还没进过宫呢,奴婢担心她不懂宫里面的规矩冲撞了皇后娘娘,求您进宫看一看。”
“你说什么?进宫?”萧正允音量提高了不止一倍,双眸闪动着杀意,皇后是觉得她的位置坐得太舒服了是吗?
锦瑟自然也感受到萧正允的怒火,声音止不住颤抖:“是……是的。”
萧正允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匆忙往皇宫的方向赶。那小家伙儿没进过宫,即便有宫宴,但那肮脏的地方他不会带她去,现在皇后召她进宫,那小家伙儿会不会害怕?皇后会不会借机为难她?萧正允越想越担心。
其实萧正允想多了,薛小宝根本就不害怕,从未进过宫,现在忽然能进宫了,她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听说皇宫很美,人人都向往呢,不知道有多美。进了宫门,薛小宝更加激动,掀开马车的窗帘往外面看,皇宫宏伟大气,红色的红墙,金色的琉璃瓦,亭台楼阁。
下了马车之后,接薛小宝进宫的太监领着她去凤仪宫。见薛小宝东张西望,一脸好奇,不由心中鄙夷,荣王妃也不过如此,没见过世面,虽然是定远大将军的遗孤,但没了定远大将军做靠山她什么也不是,能嫁给荣王大抵是因为有婚约,荣王不想落人口实才娶了她。
到了凤仪宫,经守门太监通传,皇后知晓了才让那太监领她进殿。薛小宝不由觉得皇宫真是规矩烦多,同时也好奇皇后娘娘找她做什么,皇后长得好不好看,能做皇后的女子是怎样的。
见到皇后,薛小宝觉得有点失望,皇后是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虽然风韵犹存,但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久居六宫之首而多了一份威严。
迅速收回打量的目光,然后恭谨地福身行礼,“臣妇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也不知道这样见礼对不对,这些只是她在话本上看到的。
皇后温和的声音响起:“荣王妃请起。过来这里坐吧,皇上与荣王是兄弟,你我也是妯娌,本宫一直没机会见弟妹,终于耐不住心中好奇今儿就请弟妹进宫见一见,不必拘谨。”
“谢娘娘。”薛小宝由着宫女指引她坐下。
薛小宝坐下,皇后打量着她,年纪虽小,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现在还没完全长开,再过两年就是名动京城美人儿了。再看她眼神清澈,虽是第一次进宫,但是不慌乱,礼数周到,也难怪荣王会在意她了。
根据调查,薛小宝在王府中也是个有公主病的女孩儿,礼数方面,她既然会在下人面前跟萧正允吵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经方才这么一小段时间,皇后不由高看她一眼。脸上还未收敛好奇的神色,暴露了薛小宝没有城府,什么事都摆在脸上,皇后也稍稍放心了些。
据调查,薛小宝经常与萧正允闹别扭,听说嫁他为妻也非她所愿。
皇后屏退宫人,和颜悦色地看着薛小宝,温声问道:“小宝啊,本宫听闻你并不想嫁给荣王,只是迫于他的威逼才嫁给他,是吗?”
薛小宝美目一瞪,甚为诧异,这件事皇后是怎么知道的?
皇后看了她一眼,便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又继续说道:“你不用害怕,本宫是想为你作主,这皇弟也真是的,怎么可以强迫一个女孩子呢?这跟强抢民女有何区别?”
薛小宝急忙道:“没有没有,多谢娘娘关心,臣妇是心甘情愿嫁给王爷的,而且臣妇跟王爷本就有婚约。”
虽然皇后娘娘的话说到她心坎上,可她不想把这些事闹到皇后那里,这毕竟是她和萧正允的私事。她虽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是基本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皇后心中不悦,但面不改色,依旧和颜悦色的模样。心想道,这个薛小宝虽然看起来单纯,但也是个有脑子的,不会随便任人摆布。
“这样啊,那最好不过来,本宫就是怕你受委屈了。你是定远大将军的遗孤,定远大将军保家卫国令人钦佩,若是在皇家受了委屈怎么对得起大将军?”
之后的谈话,皇后都是拉家常,薛小宝应付得吃力,原来跟妇女谈这些那么累人。皇后每每说话,都在有意无意地试探她,可薛小宝全然不觉。
忽然,宫女进来禀告说荣王来了。
皇后笑道:“小宝,荣王也太紧张你了,你才进宫没多久他就找上门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会吃了你呢。”
薛小宝尴尬地笑了笑,“娘娘说笑了。”
皇后笑了笑,然后对那宫女道:“还不快请荣王进来?”
萧正允进殿后,首先是看那小家伙儿,见她没什么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然后向皇后行礼。
皇后笑问:“荣王这么急急忙忙的找上门来,是害怕本宫为难荣王妃?”
“娘娘这是哪里话?只是本王的王妃未曾进过宫,本王怕她不懂规矩冲撞了娘娘。”萧正允淡声回道。
“那本宫就放心了,既然荣王已经找上门来了,本宫也就不留你们了,毕竟你们新婚燕尔,本宫要是打扰了你们二人世界那就是本宫的不是了。”
出了凤仪宫,萧正允就问薛小宝皇后跟她谈了什么,但薛小宝只是回了句没什么。他觉得她肯定没有说实话,但也不好追问。
看着身旁的女孩儿,他第一次发现她确实是长大了,临危不乱,即便从未进过宫也是淡定从容,还能应付得了皇后那种城府高深的女人而安然无恙。这些变化他之前没看出来,那是因为她常跟自己闹别扭。就像个孩子一样。
萧正允忽问:“宝宝,你喜欢皇宫吗?”
薛小宝摇头,“不喜欢。”
“为何?”
薛小宝皱了皱眉,回道:“气氛太过压抑。”她原本好奇皇宫到底是什么样的,来了才知道皇宫就如一个金丝做的牢笼,宫里的人都是金丝雀。
萧正允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摸了摸她的头,欣慰道:“宝宝长大了。”
薛小宝歪着脑袋,白了他一眼,不满地控诉:“你才发现啊?我早就说我长大了,是你把我当三岁小孩!”
萧正允笑道:“好,以后把你当大人。”
“第一次进宫见皇后你就不害怕吗?”
“怕什么?皇后难不成是妖怪?只是好奇她长什么样罢了。”
“哦?那你觉得她长什么样?”
“也就那样,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日后若是再看到皇后,要提高警惕,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要说别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
俩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直聊到荣王府。这也是二人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像大人一样聊天,各自发表观点。
萧正允对薛小宝有了新的认识,或许他不应该把她当小孩子对待了,她虽然单纯,但不是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