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晓晓回到出租屋,拿上家伙,戴上墨镜,临出门的时候,在镜子里又照了照,确认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又沧桑又凄惨,这才心满意足地出门。
目标明确地来到欧城最繁华的天桥,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行色匆匆,面对桥上的小贩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许晓晓以前就在想,这些小贩到底是怎么卖出东西的?
后来经过一个月的观察,她才发现,他们有些是真的小贩,而有些,只是以贩卖东西为幌子,他们的同伙便趁着来往行人经过看东西的时候,将他们的钱包,收入囊中。
许晓晓看到过好几次,她只当自己没有看见,那些人看到许晓晓如此上道儿,便也没有欺负她,有时候高兴了,还会给许晓晓的碗里丢上一张十块二十块。
热闹的街头,人头攒动,许晓晓拿出二胡,忘我地拉起来。
这二胡的技艺,她是跟奶奶学的,虽然不是很精通,但也会拉上几首曲子,再说了,如此闹市,拉错了,也没人听得出来。
她也是看到有人弹着吉他卖唱赚钱,才有了这个灵感的。
一曲《二泉映月》开启了许晓晓今天的卖艺之路,缠绵情深,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明明是在热闹的大街,却仿佛置身在夜阑人静的无锡惠山泉。
戴墨镜,除了可以伪装成盲人,博取大家的同情之外,她也想要暂时让自己忘记身上背负的艰巨任务,就让自己同这音乐忘我一回。
“顾总,许小姐……”
“嘘——”
顾樊川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着许晓晓的的演奏,他的心竟有几分动容。他能体会出音乐中所流露出来的刚直顽强,和不愿意向命运低头的勇气。
只是,经过他一天的观察,这个许晓晓还真是一个大忙人,偷蒙拐骗称不上,但“小骗子”三个字送给她,绰绰有余。
手机里的那些个“大财主”忙着给她介绍各种工作,剪裁的礼仪小姐,发传单,当托儿买东西,当水军到论坛顶帖子,充当黑粉一起黑某个明星,给综艺节目当热情观众,当群演演死人……
短短一天时间,她到底要打几份工?
虽然经常骗人,但她这么拼,不得不说,她是一个顽强的人。
而他,正需要这样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许晓晓眼前的碗里突然多了一张红色大钞,许晓晓眼睛都亮了,手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拉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来。
不过,她要假装看不见,不能抬头看是谁出手那么大方,有点儿心痒痒的,但她猜,一定是一位心善的好人!
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的!
她继续保持镇定拉着二胡。
顾樊川低头看着她,沉着声音说道:“拉得不错啊,许小姐。”
这个人居然知道我姓什么,难道认识我?等一下,这个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许晓晓猛地抬头,墨镜顺着鼻梁下滑了一点,像极了一个老学究。当她看到顾樊川的脸时,心里顿时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而过。
不过,她的第一反应是,连忙将大碗里的钱倒进了口袋里,系紧口袋,生怕这到嘴的肥肉没了。
长年累月的逃城管,让她养成了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收钱动作,快到让人咋舌,堪称欧城无影手!
“我有一份很赚钱的工作,非许小姐不可。”顾樊川开门见山地说道,他观察了一天,这个许晓晓不论从外形还是心智,都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许晓晓收起二胡,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同大叔站得很近,这会儿才发现,这位大叔个子好高!
她有一米六八,在女生当中已经算挺高的个子了,可是,她都要仰着脑袋才能看清大叔的脸。
再一看大叔的打扮,西装革履,每一处细节都精致讲究,就连发型都一丝不苟。
光是他身上的一粒纽扣,恐怕都是她打工一年都不一定能赚得来的吧。
这么有钱的人,找她,想要给她提供工作,还说非她不可,什么情况?
想请保姆?
还是给家里孩子请家教?
她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不过,这么有钱的人,给她工作,不管是保姆还是家教,她都没办法胜任。一个是因为占用她太多时间,一个是因为她自己肚子里都没几点墨水,根本没那个能力去教别人。
忽然想起了这位大叔之前想强吻自己,许晓晓突然护住了自己的胸,警惕地打量顾樊川,“我告诉你,我虽然爱钱,但是,我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虽然有钱,但是,你没听过富贵不能淫吗?”
什么跟什么?这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吧。
顾樊川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许晓晓果然是没怎么念书,她把他当什么了?
“你放心,我对你那干瘪的身材,没有兴趣。”
被大叔这么说,许晓晓马上抬头挺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干瘪,“说谁呢,我这胸,比你……”
许晓晓戳了戳顾樊川的胸口,猛然张大了嘴巴,好吧,她承认,自己身材干瘪了。
现在的男人都是疯了吗,胸肌练得比女人还大!
“不想听听是什么工作吗?”
许晓晓摇了摇头,“不想听,我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我要回家喝一碗木瓜炖牛奶,补补身体。”
其实,许晓晓对有钱人家,是有敌意的。
和奶奶同一个病房的蒋阿姨,好像年轻的时候就是在一个有钱人家做工,被家里的老爷强暴了,结果那老爷一口咬定是蒋阿姨勾引的他,那家里的老夫人就命人把蒋阿姨赶出了他们家。
之后,还派人把蒋阿姨身上的衣服全扒光了,用口红在她身上写了好多个“淫”字,将她丢到了大街上。
这般游行示众,一度让蒋阿姨有了想死的心……
这段故事,许晓晓五年前从不知道哪个护士那里听到,就再也没办法忘记,她总觉得,这些有钱人,虽然有很多钱,但是,他们没心!
蒋阿姨明明是一个受害者,却被他们如此嘲弄,落得一身顽疾,只能长久地住在医院。
许晓晓回笼思绪,忍不住叹起气来,赶紧蹲下来收拾自己的东西。
“那你的手机,还要吗?”顾樊川看出了许晓晓的拒绝之意,眸光幽暗,暗含惊讶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