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鱼此时的心情非常愤怒,辛苦劳作一天后以为能和奶奶相聚会,没想到草堂这帮禽兽会做出那样的事!
让一位七老八十的老人,挑着沉重的担子上青山,他们几个年富力强的人却说说笑笑轻松自在?不止这样,奶奶在放下担子后下起大雨,这帮衣冠禽兽竟不让她躲雨,让她着凉受了风寒。
听着耳边传来奶奶气息奄奄的呼吸,沐青鱼蹲下转过头:“奶奶,您上来,我背您去见大夫。”
沐青鱼的奶奶欣慰一笑,正要拒绝青鱼的请求,却看到这孩子稚嫩俊秀的脸上一片坚毅,不再坚持,沉甸甸的压上去。
瘦弱的青鱼奋力站起,回头却是微笑:“没事的,奶奶,等我背您到草堂,他们一定能给您开副药,吃下去很快就好了!上次我受了风寒,您不也是这样做的么?”
“傻孩子,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我这把年纪,跟你生龙活虎的能一样么?”
奶奶眼里泛着担忧与宠溺,还有一点不一样她不想说,上次为了治好青鱼的风寒,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就当给了草堂的人。
青鱼这孩子性子倔强,认定的事谁都拉不回来,除了他那位早已离家多年的哥哥,他谁的帐都不买。
心中重重一叹,这么孝顺懂事的孩子,不能享受逍遥快活,实在是上天的不公。
“一样的,我说一样就一样的。大不了我在帮草堂多做几个月的杂活,他们不缺学医的学童,总该少些打杂的下人吧。”
“等您的病好了,再把欠他们的债务还了,我们就离开青山城。哥哥他,这么久了没有按照约定来青山城,我们不等他了。”
青鱼一边说话一边细细的喘气,怕喘气声音大了奶奶会挣扎着下来。
听青鱼提到哥哥,奶奶沉默了小会:“青鱼,你不会怪奶奶吧?让哥哥跟他们走,而不是你。”
少年扬起笑脸:“不会啊,哥哥比我天赋好,体质也比我好多多了,他一定能在重华派闯出一片天地的!我就留在奶奶身边就好了,哪也不想去。”
“都跟哥哥说好了,为什么他还没到,这已经第二个月了啊。我讨厌青山城,这里每一个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对人也不和善,还是大山深处的乡亲们友好。”
少年轻声抱怨,有些不快。如果不是哥哥迟迟没有到,他和奶奶何必在这城里呆下去,每日干活仅够支撑不饿死,早早回到大山深处的家都好。
“这里确实很繁荣,我在一路上见过好几个异族。他们的样子好奇怪,有头上长角的,有浑身飞着火焰的,有人首蛇身的……奶奶?奶奶你在听么?”
惊觉背后已无回应的青鱼,转过头看见奶奶苍白的脸,知道大事不好的青鱼卯足力气,一步一喘的奔向位于青山半山腰的草堂。
青山城属于清河王庭,以高耸入云有仙则灵的青山为名。
青山半山腰的处的草堂,对外宣城悬壶济世的医馆,其实暗地里属于清河王庭的修道者组织的外围。
草堂分为内堂和外堂,外堂作为正常的医馆掩人耳目,内堂则为背后的势力收集各种仙珍药草。
青鱼狂奔之下终于到达草堂的外堂,气息虚弱的少年还是改不了,一经剧烈运动急剧喘气的毛病。
不顾上自己不均匀的心跳,沐青鱼背着奶奶奔进外堂,见到一位值守大夫,急声道:“大夫,大夫!快救救我的奶奶,她,她快不行了!”
鬓发花白的大夫看到急急忙忙的青鱼,不敢怠慢:“快,放下来我瞧瞧。”
少年急点头,将奶奶平放在枕席上,一旁的老大夫伸出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处。
闻到有热闹可看,周围的老老少少探身的探身,伸头的伸头,将这里围了起来。
青鱼眉头微蹙,众人挡住了光线,也挡住了新鲜空气的流通,正要开口驱散时,一道尖利的声音传了过来。
“哟呵,大晚上的还有热闹看,到底啥事?是肚痛呢还是腰酸啊?”青鱼眉头更蹙,这人这话太尖酸。
两名强壮侍卫排开众人,尽头处一个十五六随的胖子身穿锦绣华服,正是草堂堂主的儿子,李匀淳。
跟随李匀淳身旁的,有一位红衣璧人,妩媚袭人。
“回禀李少爷,这位妇人受了入体之寒,加之年老体弱元气不足,这才导致现在的情况。只要辅以‘霜花草’的花瓣入药,细细调理月半,大概可无恙。”
年老的大夫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位李少爷偷鸡摸狗的事没干过,光明正大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的事没少干。
李匀淳目光一扫,阴阳怪气道:“躺在上面的老太婆,不正是今早帮我们背药草的?背的速度慢也就罢了,偏偏还要与我同一屋檐躲雨,哈哈,罪有应得。再说了,‘霜花草’的花瓣你知道有多珍贵?给他们用?我拿去喂猪也不给这群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