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样已经使人感到“要出事,”而这几天恰找不着吴凤梧和王文炳的影子。孙雅堂只是忙得一天到晚的起公事稿,夜里要忙到半夜才能睡,他向去问消息的黄澜生得意的说道:“一个秘书局,三四十个人,而能动手起稿的,只我们两三个人。其余的位份只管高高乎在上,然而全是画黑板的朋友,凭你说啥,都不晓得。顶可笑,有天我们几个有吃饭的,有会人的,有上毛厕的,没有一个人在房里,一位参事来找人拟个打给蜀军政府,请他截阻杨嘉绅的电文稿子;把几位科长忙杀了,也急杀了,几个人攒在一张桌上,你凑一句,我凑一句,足足搞了点把钟,交去看时,那参事恨得跳起脚来,大骂了一顿,说是没有一行通的。几位科长面红筋涨,回不出话。后来才把我请去。澜生,这也是公道自在人心,虽然才几天工夫,到底贤愚高低,也分别出来了!参事说,还是雅堂行得多!我看,以你这样的才能,屈在下僚,未免可惜。如今独立了,用人那能还讲交情资格,你只管委屈点,不出半月,包你升到科长,那般饭桶,我真要叫他们滚了!他还拍着胸膛,跟我丢了个海誓。哈哈!澜生,公道自在人心,可见一个人,不愁没际遇,只愁没有真实本领!”
再谈下去,就是他那件公事办得如何的得意,那件公事是他所开陈的。其次,就是他的忙了,“我自从当毛盖子以来,也就过多少县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忙过,几乎除了吃饭,睡觉,上毛厕之外,连喝茶抽水烟的时候都没有,像今天能同你这们坐着细谈,真是稀有的机会!所以,我们来去只管很近,自从进了军政府以来,也没时候来看你。你府上的人都好吗?”
及至说到消息,他却半点也不知道。只说了一件于黄澜生稍有关系的,便是十七省客籍联合救亡会上了个呈子,来质问军政府用人,何故要排斥外籍不用?俨然是一封李斯《谏逐客书》。据说,批答的稿子,便是他的大手笔,力言政府并无此意,“方今用人之际,本府一禀大公,惟问其材能是否胜任,不问其籍贯是否川人。况夫,三百年来,土著全非。执途人而问之,孰非客籍?若然,则排外之说,显系无稽!诸君细思,亦将莞尔!”如其不是科长来就商一件什么稿子,他还要背下去的。
黄澜生也只好走了。他今日所看见的军政府,仍然各处都有人急急忙忙的在走动,大概也因看了几次,似乎顺眼了一点,大不似第一回所看见的那种茫无头绪的乱法。就只同志军来府庆祝的,仍那么多;他走大客厅经过时,从红呢夹板吊帘角上看去,五光十色的统领和代表们,犹然坐了一客厅。并听说都督等接连几天,都在开筵招待他们,他们同都督和罗先生的感情都很好。不错,这从他们在客厅内那么欢笑的声音中,是可以推测得到的。
他正由热闹的赌博摊间穿出,走到为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