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紧急召唤回来,我和纪南辕都有点晕晕乎乎,不过,父母要回来了自然是好消息,容不得我们有异议,怎么解释我们化敌为友的过程才是真正的难题,两家父母的好奇心都十分强大,我们说不定要写洋洋洒洒几百万字的报告!
我们正坐在院子里商量对策,老中医提着一小桶鳝鱼过来了,老远就打哈哈,“喜鹊,这不是我想吃啊,是这东西对你家小南的病很有用。”
我小心翼翼看看纪南辕,他并不见懊恼,也不多说,接过鳝鱼,系上围裙就开始整治。
老中医捻着胡子坐下来,接过我递上的茶,笑眯眯地说:“喜鹊,喜欢你家小南不?”
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简直长了腿了!我一张脸火烧火燎,理直气壮地冲小南递眼色求救,谁知老中医枪口移开了,摇头晃脑地笑,“小南,你喜欢你家喜鹊不?”
完了!这敢情好,两人都跑不掉,我立刻尿遁,丢给他自个儿应付。
纪南辕丢下破鳝鱼刀,好声好气地说:“有话您就说吧,我知道我错了!”
“你知道错了,你知道错在哪里么?”老中医俨然一个大法官,口气吓得我直哆嗦。
纪南辕讪讪地说:“我不该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话没说完,老中医将杯子砰地放下来,喝道:“你错的事多了去了,何止这一条!臭小子,跟谁学不好,偏生去学你爸,从小到大都是那死样子,一点也不像我们和和气气的四海人!还有,老早大家都知道你看上我们乖喜鹊,你偏藏着掖着不说,非要把她欺负得灰头土脸,把你家乃至咱们街坊邻居搅和得没一天安宁日子!”
纪南辕差点一刀按在自己指头上,慌忙丢下刀子,瞠目结舌,喃喃地说:“不会吧……”
“什么不会!大家都亲眼看到了,你那时候毛都没长齐呢,就知道装腔作势骗喜鹊亲嘴,要不是喜鹊的爸妈拦着,纪天涯肯定要打断你的腿!”
“不会吧……”我听到心中有人鹦鹉学舌,不禁有些哀叹我长了翅膀的青春小鸟,从窗口探头一看,纪南辕整个成了煮熟的虾米,头已经快缩进脖子里头。
头顶上的框框里,有只喜鹊捶地大笑,“别忘了,他是从犯,你才是主犯!”
唯恐天下不乱的乌鸦们振臂高呼,“报警!报警!打110!”
我一巴掌拍在头顶,赶走这群坏家伙,突然醒悟过来,差点挖个地洞钻进去。作为一个贪吃鬼,为了骗他的东西吃,我无所不用其极,连嘴巴都用上了,他吃下去的东西,我非得从他嘴巴里抢出来。
残存的良心告诉我,让纪南辕独自面对这么猛烈的火力攻击,它很不安,于是,我连忙溜出来,对上他藏着两簇火焰的眸子,更加无地自容,带着香风卷进厨房。
老中医哈哈大笑,“乖喜鹊,别怕丑,以后大家都帮你撑腰,他不敢欺负你!”
被点到名,不表态肯定不行,我羞答答蹩出来,挤出谄媚的笑容说:“这些年真是多亏了您老人家,谢谢!”
老中医中气十足地吆喝一声,“好好过就行了,早点接你爸爸的班,让四海变得更好,现在谢什么谢!”
我什么事都没心思做了,往小凳子上一坐,看着纪南辕发傻,全身都像在火上炙烤。
纪南辕深深看我一眼,眸中犹如开了两朵花,我颤巍巍送上一杯水,他就着我的手喝了两口,眼中光芒一闪,丢了一个似乎叫媚眼的东西。
我脆弱的小心脏受到极大冲击,抱着杯子旋风一般冲进厨房,留下满地水迹。
老中医端着杯子在纪南辕身边绕圈圈,捻着胡子不住颔首,啧啧称叹,“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算有点担当的嘛!看在乖喜鹊的份上,我不整治你了,以后在你身上多花点工夫。这样吧,你每个周末到我家来一趟,我负责治好你,治不好你让你外公烧我家房子!”
“怎么敢怎么敢!”纪南辕汗如雨下,再不敢摆什么酷酷的架势,连连躬身感谢。我踩着风火轮冲出来,拼命向老中医致谢,回头一看纪南辕,不禁惊喜若狂,恨不得抱住他的脸狠狠吧唧两口,仔细一看,原来并非幻觉,他嘴角的小钩子又开始作祟,要来勾我的心呢!
纪南辕破好鳝鱼,我先炒了两个小菜,让他陪老中医慢慢喝酒。酒是老中医拎来的药酒,度数很高,纪南辕没喝几杯就不行了,又不敢扫他的兴,只得咬着牙死顶,一会就喝得云里雾里,当场壮烈了。
老中医终于解气,一边吃饭一边嘀咕,“这臭小子,从小到大的病是谁看的,到头来敢说中医不好,还在我面前吹嘘西医的好处,唬得我孙子去学西医!哼哼,我整不死他!”
我心头好一阵颤抖,这个梁子可就结大了,老中医盼儿孙继承衣钵盼了几十年,儿子从了商,总算盼到孙子长大,没想到再度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没在中药里给纪南辕下毒真是万幸!
纪南辕趴在躺椅里迷糊,听到中西医的话题,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本正经地说:“中医确实需要改革……”
我一跃而起,百般无奈,只得用唯一的堵嘴用品——我刚夹到的一根蒜苗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纪南辕习惯成自然,顺口接过蒜苗,吃得无比欢快。
堵嘴行动圆满完成!老中医看不过眼,抄着手气咻咻走了,我囧囧有神看着他的背影,因为后颈被扣,无法起身送客,非常严肃地翻开他的衣服,看这家伙的肚皮是不是黑的。
小黑对老中医有莫名的畏惧,等他走远了才飞出来,站在他肩膀狐假虎威,被他一巴掌轰到围墙上。
也许是喝了酒,他配合得前所未有的默契,虽然他的白肚肚我看过无数次,摸过无数次,今日却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我满身像坠入滚烫的岩浆中,慌手慌脚把衣服拉下来,他这次却不配合了,一会戳一下我的痒痒肉,让我疲于应付。
“妈妈!快来看啊!喜鹊姐姐跟小南哥哥在玩妖精打架!”门口传来小包子奶声奶气的吆喝,我惨叫一声,两个地方的痒痒肉同时被袭,浑身一软,正扑在他身上。
嘎嘎……小黑欢天喜地叫唤,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门轰地开了,好多好多笑脸探头探脑,迈进门槛的有我们最熟悉的人,干爹干妈,还有老爸老妈和提着礼物笑歪了嘴的外公。
我习惯性地挤出眼泪,哇哇大叫,“干妈,纪南辕又欺负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