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成都散文评述
王 菱
自由,是散文文体的整体精神,也是散文诸多层面的共同追求。这种自由是生命意志的自由,它超越政治环境,时代精神。散文创作主体只有在人的本质层面上拥有了自由,才能具有真正个性化人格,也才能保证散文的独立品格。只有将生命或生活的自由本性贯彻到散文文体的诸多层面,才能全面地展现出散文的艺术精神。法国美学家杜夫海纳阐释自由境界时说:“在这个世界中,激情即是色彩,色彩即是激情,因为一切事物对一种不可能得到的公正都感到有难以忍受的需要。审美对象意味着——只有在有意味的条件下它才是美的——世界对主体性的某种关系,世界的一个维度;它不是向我提出有关世界的一种真理,而是对我打开作为真理源泉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首先不完全是一个知识的对象,而是一个令人赞叹和感激的对象。”①
作为一种界域宽泛的古老文体,散文的言说方式是主体最大限度地扬弃共性化的东西向个性化的自我复归,使日常生活琐事导向一种对“意义”的追寻。“散文自身的历史昭示了散文的质的规定性,这就是散文的文化本位性,与史与哲学相绾结的思维性,以及在审美变革中的先驱地位”。②它意味着作家的某种主体定位和角色自觉。汪曾祺曾说:“其实,看山看水看雨看月看桥看井,看的都是人生。否则,就是一个地理学家、气象学家,不是散文家。”③散文中的山山水水、宇宙万汇皆为作家主体性的展开之地,人之存在的敞开之域。因此散文要具有主体性,要表现出作家个人的存在,这种存在既包含人的感性和理性,思想和情感,也包含态度、情趣、情绪、感觉等,散文呈现的应是一种独具个性的主体性。
1990年代,贾平凹曾以“文起八代之衰”的魄力,倡导散文走向文化,
走向田野,走向民俗,走向人类学,以期后新时期散文能实现突围与重建;他提出了打破文体的“大散文”观念,并立足于地域文化,使行走式的文化散文成为当代散文创作的一支生力军。
蒋蓝的散文创作无疑是“大散文”的延续。他在散文中捭阖古今中外,谈历史、谈阅读、谈动物、谈风俗、谈地理、谈城市,他的历史散文创作意味着知识分子的文化、文学在超越或摆脱了精英意识主宰和政治意识主宰之后与一般社会文化合流的趋势,代表了知识分子通过文学的途径重新寻求自身的文化定位和社会定位的努力。他在《屠沽之辈的形上之死》一文中对“读书人”的否定恰恰是对知识分子应当何如的未泯的期冀:“我不大相信那种如主义一般空降的‘侠之大者’。既是侠义,就定有恩仇。我希望不要再用‘暴力美学’之类来谈论践义之举。如今坐而论道的‘读书人’,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