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荣,博客昵称北京老风,1963年生于江苏,现居北京。出版散文诗集《爱是一棵月亮树》《风景般的岁月》《飞不走的蝴蝶》《我们》《有理想的人》等多部。
关于黄河(外八章)
一
有一种清,后来消失在浊里。
尽管,周围布满尘土,我怎能轻易地放弃缅怀。
那最初的纯净。
因为懒惰,我用贵德省略了更高更远的唐古拉山。
依然属于最初的黄河,清得让我心疼。
后来,我们尽可以顺流而下。伟大的弯曲,伟大的跋涉。直到她勇敢地浊,沉默,不做任何解释。是在这个时候,我泪水涌动。
二
这条著名的大河。
纯净的时候,若最初善良的人类。
更贴切地说,如同涉世不深的少女。地形复杂或者人心叵测,天堂里不需要这些。
佛音的悲悯,抑或道家的清修,往往删除了万水千山。是啊,不能对滚滚红尘熟视无睹。
我比很多人都更加憎厌儒家的迂腐和纲常的无聊。但我赞成这条河流告别少女时代,入世,而成为母亲。
岁月是漫长的。
和土地难以言说的纠缠,使她有了新的名字:黄河。
黄河仍然不够,我们一般称养育了我们生命的河流为——母亲河。
三
接下来的母爱,只能在曲折中表达。
土地,在繁茂的事物之外,逐渐投入河流的怀抱。日子的沉重和岁月的积淀,甚至曾经孕育丰收的土,曾经贫瘠出饥荒的土,连同硝烟熏黑的沙场风云,它们,一有机会就投入母亲河。
它们,改变了母亲的色彩,加深了她的凝重。
浊世的承受,更像母爱的忍耐。
一切可以来,一切都留下来。
河床在,爱在。浊下去,如果灯油耗尽,是另一片新土。
四
只是,在水浑浊之后。
水面不再如镜,月色和星光,天空及白云,不能再清楚地倒映在黄河里。
自然的纯粹和人类善良的原始,模糊了。如生长了白内障的眼睛,我们看了又看,模糊了,浊浪在局部滔天。母爱,也可以叹息。
除了浊下去,我们真的就别无选择?
五
我把在壶口见到的瀑布,说成是母亲河一生里唯一的浪漫。
泥沙越来越多,道路越来越曲折。瀑布,抒情成传奇。
酣畅淋漓地摔下去,超越独自的呜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