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恒忠,男,1946年5月出生,重庆市潼南县花岩镇龙怀村农民。2003年儿子不幸在车祸中丧生后,他主动承担起了替儿子还债的义务。花了十年时间,还清了儿子的全部债务。荣获“重庆好人”“重庆市道德模范”“全国诚实守信模范”称号。
一 晚年丧子,人生剧变
吴恒忠,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农民,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的车祸,老人家本可以每日里晒着太阳,哄着孙子,悠闲地享受天伦之乐。然而世事难料,不幸就那样不经意地降临,并且彻底改变了这位老人的晚年生活。
2001年,为了赚钱,儿子吴君借了6万元钱买了一辆货车,开始跑起运输。一年下来,有了点收入,这样下去,买车的钱很快就能还清,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吴君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他和父亲商量借钱盖起一栋新房,两楼一底,造价8万多元。当时的龙怀村盖得起楼房的家庭并不多见,看着建好的新房,父子俩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为尽快还清买车和盖房欠下的债务,吴君拼命地开车挣钱。然而谁也没想到,一连串的不幸开始袭击这个刚刚开始过上好日子的普通农家。一天,吴君开车时出了交通事故,撞了三个人,赔了好几万。还没还清这次的赔款,又发生了第二次车祸,赔了12万元。两次车祸把这个原本还算幸福的家庭彻底拖垮了。然而,谁曾想还有更大的不幸等着吴恒忠老人。2003年5月26日清晨,天空下着雨,外出的吴君坐上了一辆摩托车,没想到雨天路滑,摩托车失控撞车,吴君重重地从车上摔下,就此撒手人寰,留下了一个7岁的儿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多么巨大的悲痛啊!安葬完儿子后,吴恒忠茶饭不思,神思恍惚。好心的村民们都怕他去寻短见,吴恒忠的弟弟也时常悄悄地跟踪哥哥。但是,伤心欲绝的吴恒忠,并没有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他说:“我还有事必须得办。一是帮儿子把债还清,二是把小孙子抚养成人。否则,我会死不瞑目。”
事实上,吴君生前已经和父亲分了家。从法律上讲,吴恒忠老人可以不承担这笔债务。而且他心里很清楚,这笔债务共19万元多,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对于他的收入来说,可以算是天文数字。
很快,吴恒忠拿着写满了债主姓名和金额的账本,一户一户上门核对欠账,并对债主们郑重承诺:“请你们放心,我会替儿还清一切债务!”吴恒忠没有选择外出打工赚钱,他担心自己一旦离开了家,债主们心里不踏实,以为他是在躲债,担心欠账会收不回来。
二 辛勤劳作,子债父还
最初,吴恒忠希望用儿子留下的货车赚钱还债,他让小女婿帮忙开车,不想2006年又出了车祸,差点连小女婿的命也搭上,还造成8万多元的损失。吴恒忠对这辆车彻底死心了,卖掉车回家收拾农具,当了一个真正的农民。他说:“因为国家对农村的补贴越来越多,我觉得种地还债可能是一个比较好的出路。”
2006年,已经很久没摸过锄头的吴恒忠,重新开始开荒种地。自家5亩多地的收益太少,何年何月才能还清债务?吴恒忠把龙怀村三社20多亩撂荒地也开垦出来,第二年,他又种了20多亩地。到2011年,吴恒忠种的地已超过52亩,在整个潼南县创下了纪录。
开始种地时,吴恒忠明显感到力不从心。他咬牙花5300多元买来一台旋耕机用来犁地,后来又陆续添置了微耕机、割草机、机动喷雾器、分离式打谷机。为了还债,他学会了使用这些农用器具,使50%的土地实现了机械化耕种。
自从儿子走后,吴恒忠走路都是连赶带跑的,他的老伴患肺气肿多年,种地帮不上忙。农忙时节,他起早贪黑地干,至少比一般人多出一倍时间。别人早上六七点才上坡种地,他总是借着月光就出工了;栽玉米的时节,他白天在田里打埂,晚上借着月光栽玉米苗。别人种时他在种,别人休息时他还在种,一个人顶几个人用。因为熟悉农机设备的操作,再加上犁地技术非常娴熟,吴恒忠犁一亩地通常只要20分钟,比村民们快多了。但是52亩地还是太多,一个人干不过来。他常与村民换活,谁家劳动力不够时,他会主动带着机器去帮忙;而在他家农活忙时,别人也会到他家帮忙收菜籽、割高粱、摘梨子。这样通过互帮互助,互惠互利,共同完成耕种和收割。由于长年的过度劳累,他落下一身病,特别是腰椎间盘突出,常痛得直不起腰。有人劝他别那么苦了自己,他却说能多还点账,再苦再累都值了。
三 道德高尚,信义无价
为了还债,吴恒忠一家节衣缩食,舍不得多花一分钱。家里平时基本不买菜,就算买,也是买些便宜的菜。只有孙子从学校回来时,才买一点肉给孙子吃。吴恒忠的早饭通常就是米饭泡水,吃完了就抓紧时间去地里干活。他家的衣服也都是别人送的,三个月理一次发就算是奢侈的了。就这样,每年种50多亩地,除去基本的生活开支和买农具的开支,全部用于偿还债务。2010年,吴恒忠从政府手里领到6230元农业补助款,钱到手后,他一分不动拿去还给了债主。
吴恒忠的本子里简略地记录了这些年来还的债:2005年,借丁某的1万元还清;2006年,借刘某的1万元还清;2009年……所有的还款明细都没有具体时间,也拿不出收条。有人问他:“不打收条,你不担心别人事后又找你要钱么?”他回答:“当年人家借钱给儿子,多数也没打借条。这些年,这些债,我都记得,没有谁来骗我。”最让吴恒忠感动的是,这些钱多数是在2002年以前借的,10多年了,物价上涨,但是多数人根本不提利息的事,对此吴恒忠满怀感激。出嫁的两个女儿也曾主动要为父亲担债,但吴恒忠拒绝了。他说:“我给儿子还债天经地义,女儿帮儿子还债说不过去。”
媒体报道吴恒忠的事迹后,有债主主动打电话给他说,剩下的钱不用还了。吴恒忠却说:“你们的好心我领了,但只要有一分钱没还清,我的心都不得安宁!”“我并不想借文章见报的机会,得到人家帮助。新闻出来了,好多债主看到我过的日子,都流着眼泪说不要我还钱了,可诚信大于天啊。”“活了60多岁,这么多陌生人关心我,这个社会好温暖啊。”诚实守信,满怀感恩,这就是吴恒忠,一个普通农民的博大胸怀!
2013年12月20日,吴恒忠把家中攒下的1700多斤稻谷卖了,每斤1.3元,共卖了2200多元,终于把最后一笔欠款2000元还清了。他和老伴到儿子坟前,把还清19.2万元欠款的消息告诉了
儿子。
“今生不欠来生账,子债父还道德高。诚信老爹吴恒忠,信义无价美名扬。”这是当地百姓对他的由衷赞叹。
吴恒忠在为菜地打药
吴恒忠正在发动“小毛驴”准备下地干活
载誉归来的吴恒忠